不少,我家中也用不完。故而前些时日侍中卢子家、大司农崔德儒来府上与我闲谈经义,我便取了些作赠仪。他们二人归去自用后,觉得稚权家中所制纸墨质地颇良,还遣人送帖来问我乃是从何处购置的。”
卢毓与崔林.
妥妥的河北大族啊!
唉,我怎么忘了这点,天子是让我莫要行商贾事跌身份而已,但若是我没有设店铺当街贩卖,不就行了嘛!
且纸墨皆文学雅物。
我作价低廉点,输给世家大族自用,孰能冠以铜臭味呢?
须臾间,夏侯惠犹如醍醐灌顶,也连忙给王肃行礼,“还请外舅体谅我家中产业不丰,回书给卢侍中与大司农时,就说我家中所产纸墨,较之时价,只需六分。”
就六分?
虽然对作价如此低廉有些不解,但王肃也没说什么,径直应下了。
也让夏侯惠带着欣悦而归。
岁月奔流不息,不知觉就到了暮冬十二月。
悠哉游哉的享受完休沐、与自家七弟夏侯和以及陈泰傅嘏王基等数次交游后的夏侯惠,依着天子曹叡先前所嘱,前去司马门叩阙求见。
但天子曹叡没有见他。
只是让侍从转告他,让他接着休沐、继续“养精蓄锐”着。
哪怕是在每五日一听朝时,都无需来朝堂班列。至于诸如天子近臣的东堂听政、伴驾随去北邙山庄园玩乐等恩宠,就更不需要他参合了。
对此,夏侯惠安之若素。
直接就携妻王元姬返归石泉松林猫冬去了。
但先前备受天子亲善且器异的他,倏然就被遣归家中闲置,如此反常之事,怎么可能不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目呢?
很快的,洛阳城内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了些关乎他的茶余饭后。
如喧嚣着他已然失宠了啊
如竞相传说着他在灵芝池说的那句“畏水如虎”啊
还有说他是在淮南任职时有违制之举,故而触怒了天子,被
夺了兵权调回洛阳闲置啊
等等各种猜测,充斥市井。
就连外舅王肃都信了,竟是作书信来宽慰他,让他莫要急躁沮丧,好生居闲,读书修身养德以期天子曹叡心意回转等。
路蕃与魏舒就是在这种言辞喧嚣中,来到了洛阳。
却说,成功邀约魏舒同行的路蕃,归家做别父母与长辈后,便带着家中十数徒附马不停蹄的赶来寻夏侯惠。
一开始,他没有入城,而是往孙娄的城外小宅而去。
前番他与夏侯惠见面就是在这里,也是他知道的,唯一能寻到夏侯惠的地方。
但迎接他的却是门扉紧闭。
从门前厚厚一层积雪就可以猜出,屋内无人居住好些天了。
寻了左邻右舍询问,得悉了孙娄近来数月都是在洛阳城内的博昌亭侯府后,路蕃便又急匆匆的带着众人入城寻去。
他当然知道夏侯渊生前的爵位。
再加上孙娄是夏侯惠的家中管事,他哪还能猜不出博昌亭侯是谁。
且赶去在路上,他还有些兴奋的给魏舒介绍着夏侯渊生前的功绩与官职,信誓旦旦的声称夏侯惠才二十多岁就被封为博昌亭侯了,日后的成就必然会比夏侯渊更高!
然后,他又吃了个闭门羹。
博昌亭侯府邸很大也很堂皇,府前的积雪也要比城外小宅更厚更深。
他有点不敢置信。
走得近了些,轻轻触摸着双檐庑殿式石台,顿时觉得手指的凉意还蔓延到了心里,哇凉哇凉的贼难受。
虽然年岁不长、阅历不丰,但这不妨碍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已然发生。
“阳元兄,我”
他回首看了看十余木然而立的徒附,再将目光落在魏舒身上,有些沮丧的说道,“阳元兄在此稍候,我去打听下安宁亭侯府在哪里,问问夏侯将军的情况。”
“还是君盛在此稍候罢。”
缓步走过来的魏舒,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抚,缓声谓之,“天寒地冻,行人稀少,君盛寻过去也不知何时。而我从父在朝中仕官,来洛阳之前外祖予了
嗯,魏舒不是衣食难继的黔首。
这年头能有机会读书、习弓马的人,至少也得是良家子出身。
他依附外祖生活,不过是因为少孤且血缘关系很近的亲族不在桑梓、无人照看而已。
而现今魏舒都二十好几了,犹在外祖家中而不是被接来洛阳,那是因为他从父魏衡以为他愚笨,只是让他在桑梓看守水碓,觉得他这辈子能当上个百户长就顶天了。
“一同去罢。”
路蕃犹豫了下,没有回绝,“京师虽首善之地,但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众人一路寻去不提。
少顷,至。
路蕃以自家徒附太多、不好叨扰为由,在外远远候着。
魏舒不强求,自去叩门而去。
他从父魏衡对他的到来,十分诧异。
而待得悉是他应了友人之邀、前来给夏侯惠当部曲后,就愈发吃惊了。
毕竟,在洛阳城内为官的,还真就没有人不知道夏侯惠之名。
也连忙将近日洛阳城内的传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