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封花如实回答。</br>“她平日可有异常?譬如偶尔会六神无主,又譬如偶尔像换了个人似的。”苗母姥姥继续问。</br>“换了个人似的?”</br>封花皱起眉头,说:“这倒是有,一入夜,她就会变得冷淡异常,而且好像会忘记些事。”</br>入夜后,封花和余月没有过多交集,提供不了太多信息。</br>“这就对啦。”</br>苗母姥姥手掌一拍,高兴地说:“老婆子今日尤为眼拙,差点要成庸医了,这丫头的的确确不是简单的丢魂,她的魂魄单薄异常,比孤魂野鬼还不如,与这副身体也极为不合,她不像这身体的原主人,更像是夺舍来的。”</br>“夺舍?”</br>封花摇头道:“不可能,从来只有强者夺舍弱者,她可不厉害。”</br>“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世上掌握夺舍之术的,多是名震一方的大魔头,这丫头的魂魄太过孱弱,风一吹都会散,让她夺舍别人,实在天方夜谭了。”</br>苗母姥姥啧啧称奇,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藏着秘密,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br>上方的黑暗里,一只紫色的手掌蜘蛛般吊了下来,五指在苏真的额前弯曲,想要抓取什么,如是重复了几次后,苗母姥姥脸上的困惑之色更深,皱纹拧成一团:</br>“怎么什么也抓不到,不应该啊……”</br>苗母姥姥的一系列动作令苏真陷入了更大的痛苦,哪怕意识昏迷,身体依旧如遭电击,抽搐不止。</br>“姥姥,你在做什么?”封花眉头紧皱。</br>苗母姥姥已经入迷,根本听不进去封花的话,兀自自言自语:“不对,这也不对,咦,难道她早就死了……”</br>“别折磨她了!”</br>封花喝止,道:“太巫身生来诡谲难测,姥姥何必强求答案?她是来求医问药的,不是来上刑架的,姥姥先将她治好,再问这些也不迟。”</br>“也有理。”</br>苗母姥姥知道太巫身的珍贵,犹豫之后暂时罢手,她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少女,说:“她的症结我已经找到了,不是其他,就是魂魄太弱,她的身躯结实得远超常人,魂魄又孱弱得像个婴儿,寻常的大夫诊不出问题,因为他们对魂魄一无所知。”</br>苗母姥姥一边说着,一边从披着的灰布中探出瘦骨嶙峋的手,她尖长的手指捻着一根针,针细如毛发,若非烛火的反光,根本无法看见。</br>“这段日子,她应是饱受折磨,也未得到充分休憩,思虑成疾,又受这老匠所诅咒影响,骤然病发。</br>但她身体够结实,她精神的病症竟没有在**上反应出来丝毫,她的脉搏、心律皆与常人无异,连气色都红润饱满,与其说这是她的躯体,不如说是她的铠甲,即便人死在铠甲里,也影响不到铁甲一鳞半羽。”</br>一只只苍白的手又像老鼠一样从黑暗中爬出,它们托住苏真的四肢,将他举在苗母姥姥面前,老太婆仰起头,白发下的眼睛迸射出幽蓝精光。</br>“所以,她真正的症结,便是魂魄与肉身不够契合,你找的幸好是我,其他人可治不了这病。”</br>苗母姥姥将手臂探到苏真面前,将细长的针一点点捻入他的身体。</br>这看上去像针灸,与针灸不同的是,这根细针从他胸口插入后,又从他的背心刺出,来来回回,更像在缝纫。</br>一边缝,苗母姥姥一边念念有词:</br>“三魂入心火,七魄走肾水,明神常庇佑,万事称心意——合!”</br>她边念边手舞足蹈,神色癫狂,不像给人治病,更像是在跳大神。</br>“小姑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这是在缝她的魂魄,门口那只白猫看到了吧,它的肉身早已成了破铜烂铁,我将它的魂魄抽出,缝到了玩偶里面,要不然它早随着它的肉身一道死灭了。”</br>苗母姥姥夸耀着她的得意之作,意外地健谈。</br>“缝合魂魄?这是裁缝的法术?”封花忍不住问。</br>“裁缝的法术?”</br>苗母姥姥哈哈大笑:“也可以这么说,裁缝的血裔生来就会针线活,庸碌的一辈子缝些衣服,弄弄绣花,稍有天赋的则能给人治疗伤口,拼接肢体,再厉害些的譬如我,能对魂魄动针,也譬如我一个师妹,能将人缝进梦里,要说更厉害的……</br>听说裁缝的手艺练到极致,不仅能用针线困住飓风,还能将两段毫不相干的姻缘缝在一起,令其如胶似漆,我甚至听闻,当年榆上国两位大王争帝,胜负既分的情况下,一位先祖将两人的结局裁下,缝到了对方身上,本该成为帝王的功败垂成,落败者却成就霸业……当然,这种事只是传说,真假不论,说出去也没人会信。”</br>封花很小就被陆绮带去了九妙宫,十多年精研刀法与刺杀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