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五六次。”
“小姐至纯至善,是这些人福薄,配不上小姐的好意。”青砖地上映着谢恩规整的影子。
“我和雷思怕小姐知道了伤心,也不想小姐花心思在这些琐事上,这才没有和小姐提。”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李真真越过他,直接伸手拉开柴门,对着他说,却是看着眼前愤怒伤痛的人群道:“我只负责给他们砍断锁链,剩下的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怨我也没用。”
“你放屁!"一个老汉冲上前,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你明明可以救他们,是你不去救!”
“对!你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不肯多帮一帮?你就是冷血!你就是见死不救!”
人群炸开了锅,哭骂声此起彼伏。
“我儿子才十岁啊!你让他一个人逃,他哪认得路?!”“你既然插手了,为什么不管到底!现在人死了,你得赔!”“对!赔钱!赔命!”
李真真站着没动,风撩起她的碎发,露出脖颈上几条浅浅的疤。这些疤都是之前打斗中留下来的,已经被男主的血和元阳养得很淡了。“我救人,不包活。"她撑着门框,淡淡道:“此后是生是死都由命,怨不得别人。”
“由命?!“为首的中年男人崩溃地嚎哭起来,扑上来撕扯她的衣襟:“你凭什么由命!那是我的儿!他刚回来才两天,又被抓回教主那里,他们折磨得他好惨啊!那么小一个人,手指一根一根地剃了,连个囫囵尸体都没有……“你明明能救!你明明能救一一”
李真真抬手,轻轻一挡,那男人便被推得踉跄后退。她没用力,但人群却像被激怒了。
“没良心的东西!”
“还见义勇为?我呸!见死不救的畜生!”“你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们烧了你这破屋子!”李真真垂眸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还未落地,她已经揪住为首男人的头发,猛地往石墙上掼去。“砰”的一声,男人的鼻梁骨应声而断。
没等他惨叫出声,第二下已经砸了下去。
“等、等等!"男人的求饶声卡在喉咙里。李真真置若罔闻。她灰色的眸子清晰地映出对方逐渐变形的面孔。血溅在她脸上,她连眼睛都没眨。第三下。第四下。直到手里的脑袋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她才松手。
男人烂泥般滑倒在地,整张脸血肉模糊,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谢恩站在廊下阴影里,看着阳光将李真真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的背影冷肃、萧杀。
他忽然觉得她离他好远。
李真真脚下一滩血漫过青砖的缝隙。
谢恩忍不住朝旁移了一步,挡住她右侧的空门处。那丝血爬过来,缠住他的靴尖。
一头是他,一头是她。
就好像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一样。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响。
剩下的人被李真真一言不发将人打残的残暴行经钉在原地。有人开始退缩,有人低声啜泣。
有人开始发抖,有人不甘心地瞪视。
终于,人群中一个老太太狠狠吐了口唾沫。“我们走!这婆娘…这婆娘恶毒至极,根本就不是人!”他们骂骂咧咧地散去,一直走了很远,还不忘回头咒李真真几句。李真真站在门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恩担心地看着李真真,像怕惊扰了什么,声音也比平时低柔了几分。“哀恸之人难免言语伤人,这些人痛失至亲,言行过激,等他们回过神来,心里还是感激小姐的。”
“有什么好感激的,我救他们只是顺手,又没有费什么力气。”李真真将门重新拴好,忽然蹙了蹙眉。
这门也太脆弱了,就几根木头拼凑了一下,能挡什么东西。以前觉得没什么。
但现在她总是不在家,万一刚才的事情再来一次,万一只有谢恩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谢恩:“可我替小姐不平。”
李真真心平气和地说:“不平什么。”
谢恩看她在找东西,准确地从草垛里抽出一把锤子,伸手递给她。“因为他们弱,而小姐强,他们便把卑弱当作刀刃,把道德当做枷锁,理所应当逼迫小姐庇佑他们,我因此为小姐不平。”“恨你没有做更多的人,一定比感激你愿意做的人多,这才是人之常情。”李真真接了锤子,谢恩又拖来一些剩余的木柴。两人不用商量一句,已经默契地开始把院墙和院门再次加固。“你又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开始调查矿税时,那些矿上做工的奴隶,谁会感激你。”
李真真一边钉木头,一边道:“矿上奴隶苦,但好歹能活着,如果没有这份工,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你调查矿税,就是砸他们的饭碗,砸他们的饭碗,就是在饿死他们的亲人,他们恨你,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更别说我救的这些人牲还都死了,事实上我没有解决他们任何问题,在他们死的那一刻,我先前的一切功绩都被抹杀,剩下的只有怨怼。”李真真在门上又加了一道门栓。
“但是你救人,是因为你不救就会痛苦,你为了平息自己的痛苦才去做这件事,你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道,为了闭环你自己的逻辑,才去救人。”“换句话说,你救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