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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流云终于得以喘口气,囫囵咽下一口涌上来的血,抬手蹭掉溢出嘴角的一滴血迹,缓缓开口:“我想这个阵法,应该与你脉气相连吧。”白冤依旧保持着仿佛被长剑凿穿的姿势,眼瞳骇然瞪大到极致,里头映着风卷云涌的夜色,一动不动。
黑云压城,低压压垂在屋顶上,几乎要引人噩梦。周雅人夜里喝完汤药就昏昏欲睡了过去,然后一个梦又一个梦的接踵而至,他在梦里走马观花。从自在无忧陷入囹圄,绝望无望到只能等死,他无数次祈求天地,寄托从未显过灵的神明,终于在绝境的尽头看见一抹洁白无尘的身影,手里倒携一把报死伞。
他不顾一切追上去,仿如见到一线生机:“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吗?”那人的声音毫无温度,甚至比这死牢还要冰冷:“不是。”“那你来……
她说:“报丧。”
“什么?“周雅人惶惑怔然,几乎有些木讷地问,“报丧?给谁?”他盯着对方冷漠的嘴角,听她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给你。”“什么意思?”
“你死了。”
你死了。
周雅人倏地睁开眼,呼吸急促地从梦魇中醒来。他还没来得及回想这个梦有多古怪,外间就传来老祖母着急担忧的声音:“这都深更半夜了,秉儿怎么还没回来,我就让他去把那小姑娘追回来,怎么就去了这么久,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要不然你出去找找他。”
陆老爹说:“他这么大人了,也不是头一次深更半夜才回来,您老就别担心了,先回屋歇着吧,我这就出去看看。”周雅人起身下了地,到堂屋唤住了正要准备出门的陆老爹:“我来找他吧。”
老祖母上前拉住他:“雅人,你怎么下床来了,快回屋躺着去,我让他爹去瞧瞧就行。”
“没大碍的祖母,我耳力好,正好听听他这么晚了还在哪里野。”“那好,那好,你帮我们听听他现在在哪。”周雅人心头有异,也担心陆秉万一遇到麻烦,遂在一张木椅上端坐下来,凝神静气,将自己的神识铺出去。
北屈一隅邪风肆掠,毫无悬念的撞进了他铺开的神识里,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开口:“我想这个阵法,应该与你脉气相连吧。”周雅人猝然睁开眼睛,腾地站起身,急切地对两位长辈道:“陆秉暂时没找到,但我有个朋友出了事,我现在出去一趟。”“诶……“老祖母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雅人便疾风似的卷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