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对话,他难以置信,甚至都听不懂“用孕肚养瘐引"是什么东西,他不需要懂,也能听出此手段的残忍与狠毒。“是你!是你害死我女儿!"梁有义死死盯着陈莺,迈开的双腿竞有些颤巍巍的。
“你女儿?"陈莺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穷困潦倒的老男人,平庸极了,但是那双眼睛,不对,不是那双眼睛,而是那个眼神有些熟悉,像陆秉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恨又悲又痛苦。
陈莺这半生杀人如麻,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苦主寻上门了。她以前杀人父、杀人母、杀人姐、杀人弟……单杀的坏处就是容易留隐患,有一阵儿拖泥带水,来寻仇的苦主不知凡几,纠缠起来很惹麻烦,所以后来为了省事,她喜欢斩草除根杀人全家。杀人狂都是慢慢练成的,当然这也不是陈莺的固定作风,她偶尔顺手杀人,若是无缘无故的,不至于去把别人全家翻出来杀,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杀的就是个随心所欲。陈莺记得她白捡的那个傻子明明无亲无故,是个任人糟蹋欺凌的孤女,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个便宜爹?
不过谁都是人生父母养,这没什么奇,陈莺道:“哦,我还以为她没人要。”
毕竞痴傻被视为拖累,多数父母会弃养,陈莺一直这么认为。一句“我以为她没人要”扎得梁有义千疮百孔,桃花是亡妻留给他唯一的念想,是他的命根子啊,怎么就成了没人要,他的孩子怎么成了没人要。“她只是走丢了。“梁有义喉管辛辣,几乎要呕血,颤巍巍朝陈莺走去,一声声强调,“她只是走丢了,我一直找,一直找,从北到南,一直找……终于我找到了,我的女儿,"却是一具受尽苦厄的尸体,梁有义老泪纵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的孩子?
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待他的孩子啊?
还能为什么,因为好欺负啊,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之人,将自身的恶欲发泄在弱者身上,何况还是个无亲无故且不知好歹的傻子,欺凌她不需要付出仁么成本和代价。
陈莺腔子里揣着一副狼心狗肺,自然吐不出什么好话:“她那副样子,活着也是遭罪。”
既然怀着身孕遇到她,不如用来制瘐。
“那你就,去给桃花偿命吧!"梁有义骤然爆发,拔刀冲向陈莺。陈莺一点不带怕他,丝毫没将满眼凶光的梁有义放在眼里,视其为老弱病残之流,也敢不自量力来杀她。
“不如让我送你去跟你女儿团聚。"陈莺觑准要害,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其一击毙命。
“铛”的一声,陈莺捅刺向梁有义要害的匕首被什么破铜烂铁击偏,她低头一瞧,竟是半截锈住的箭镞。
陈莺就地一滚,避开梁有义的夺命连环刀,转头就见那碍事的女人正扒下罔象的人皮,这半截箭镞自然也是她踢来的。怎么这么难缠?!
陈莺猛地一脚踹在梁有义的膝盖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梁有义整个人朝前扑去。
“你既然一直在找,"陈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着梁有义握刀的手腕去抹他脖子,“就去黄泉路上找吧!”
“呛”的一声,她对梁有义的反杀再次被搅黄,陈莺不得不急速闪开。随即,却又如野豹般弹身而回,相距不过瞬息,举起的刀尖刚刚扎破梁有义颈侧血肉,还未捅进深处扎破动脉,陈莺就被砸来的罔象一起创飞!这一下她被撞得眼冒金星,狠狠摔砸在地,爆了句粗:“该死!”白冤总算摆脱了罔象的围攻,腾出手来料理陈莺,铭文自她眉心一闪,黑气抽丝般从额间消散。这一缕冥讼来自王三虎,他被梁有义"定罪”害死小花,然后倒挂牢中折磨致死,可他死不瞑目…梁有义冤死了他,梁有义冤害了他,明明不是他害死的他那个痴傻的女儿,可梁有义不信,他不甘心。终于这一刻还他清白,让这个冤死他的梁有义知道了真相,冥讼消…就在白冤途经梁有义身侧时,突然从他身下激射出几条毒虫,她挥袖一荡,仍然被某只毒虫扎破手背,那毒牙带勾,牢牢吸咬住血肉注入毒液。痣师养的玩意儿估计都有所异变,白冤蹙眉,直接将那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毒虫捏得爆了浆。
再看地上一动不动的梁有义,经毒虫咬过之后,头脸发青口唇发紫,俨然已经毒入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