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手敏捷,还是避免不了被土石砸中,周雅人的肩骨遭了重创,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不稳地往下坠。幸而白冤眼疾手快托了他一把,将陷进乱石堆的周雅人拽出来,架着他胳膊几个起落,从一片坍塌的废墟中闯了出来。“听风知!”
灰头土脸的少年们蜂拥而至,连搀带扶地把满身伤的周雅人接过去,白冤交完人撒了手,顺便点了下人头,太行道五名少年一个不少,只是个个脸上都挂彩,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在并没缺胳膊少腿,无甚大碍,比那弱不禁风的周雅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周雅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慌得几个少年手忙脚乱,围着他好一阵探脉验伤。
“你没事吧?"李流云扫了眼白冤肩头的血,冷不丁开口。她能有什么事,白冤道:“他比较要命。”“听风知伤得很重。"闻翼摸了一手湿濡的血,紧张道,“怎么这么烫,得赶紧进城找郎中。”
连钊将失去意识的听风知搀扶到闻翼背上,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还有刚才那个村民呢?”
他说的村民自然是梁有义,白冤随口答:“死了。”连钊怔住:“怎么会,我……
“遭了演师毒手。"白冤目光阴沉,“可惜让那演师跑了。”李流云问:“阴燧也被夺走了?”
“对。“谁能想到还有黄雀在后。
除了李流云,其余少年正是藏不住情绪的年纪,心思全写在脸上,纷纷露出苦相。
林木盯着眼前轰然倒塌的京观,数不尽的森森白骨全都暴露了出来:“这里该怎么办?”
烂摊子当然不可能撂着不管,李流云盯着满地骸骨:“等天一亮,我去趟蒲州公廨,通知官员派人手过来捡骨,将他们重新安葬。”天将破晓,少年们总算熬过惊心动魄的一夜,灰头土脸地赶到蒲州城一家客栈落脚。
连钊随店里小二去请来郎中,前前后后好一顿忙活。“怎么会伤成这样?"扒开衣衫,浑身上下全是新伤旧疤,看得郎中都倒抽冷气。
几名少年也没想到听风知居然伤得这么重。白冤道:“身子骨孱弱了些。”
林木觉得这话不对:“听风知刚才是为了救你…”“我自己可以脱身,不用他多此一举。"白冤一副毫不领情的态度,想了想,又道,“他就剩半条命,自己活出去都费劲,哪来那么大能耐救我?”李流云淡淡瞥她一眼:“因为你灵脉被封,他才回去捞你的。”“结果呢?"白冤铁石心肠道,“谁捞谁?”林木听不下去:“你有没有良心。”
白冤:“没有。”
李流云:“邪祟大多无情无义。”
“你跟我聊情义?"白冤顿觉稀奇,“就你这副凉薄的性子能有几分情义?”林木立马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的。”
李流云自知生性凉薄,不比别人七情深重:“在北屈鬼衙门的时候,你没有伤我同门性命。”
虽然当时她喊打喊杀,但李流云知道,她手下留情了,何况她还在京观十二杀局中出手相救。
太行道几名少年瞬间愕然,经李流云提及,才突然反应过来,当时这邪祟足以取他们性命。
白冤不以为意:“我在太阴\道体过得实在冷清,看你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怪新鲜的。”
李流云:“…“他想说什么来着?
连钊:“……“不是,活蹦乱跳是好话吗?林木:…“这邪祟真当他们是那耍把戏的猴子了?闻翼、于和气更是一言难尽。
郎中验完周雅人前胸,此刻让他们搭把手将伤者翻个身,白冤下意识瞥过去,就见周雅人后背一大片青青紫紫一一好像是刚才被她砸进石隙撞出来的,怪不得吐那么大口血,应当是震伤了脏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