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儿(1 / 3)

第105章滋味儿

“一钱退六二毫,五厘让三一丝……灾年减三成,丰岁补两钱……白冤听着身后清澈纯真的童音,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瘾头想喝酒。刚巧路过一幢披红挂彩的砖木楼阁,倒饬的雅致又醒目,门楣雕的什么风月图景白冤没细看,上头挂着舞曲琴瑟的名牌。白冤只闻酒气缭绕间夹杂着浓郁的脂粉味,从大敞的门脸儿溢出来,醇香又甜腻。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也惹眼,春寒料峭之际,披一件薄透露肩的纱衣,也不觉得冷。

那女子摆着腰胯拦在白冤跟前,熏了浓香的丝绢轻飘飘朝白冤一甩,举手投足尽显风情:"哟,这位娘子走错地儿了吧?”“没走错。”

“哦?来咱们这儿是作何呀?”

“买酒。”

“瞎,买酒你应该去酒肆啊,咱们这儿,可不是单纯卖酒的地儿。“她们这儿是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女子来了十之八九都是找麻烦的,她上下打量白冤,自认为识人无数,此女一看就是硬茬子。

“你这打开门做生意,不单纯卖酒卖什么?”还用她说么,那人一副“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的眼神。白冤挑眉:“不欢迎?”

女子皮笑肉不笑地挡在大门前,脸上绷着不欢迎的大字:“慢走不送。”可这里头供的是来自杏花村的汾清,是以地缸发酵,冬酿夏成。白冤没作纠缠,转而化作“梁上君子”从高墙跃入,七拐八绕找到酒窖。她毫不见外地拎起一坛,拍开泥封,清冽的酒香扑鼻,真是应了那句“地缸封雪三年熟,开坛惊破杏花天。”

白冤仰头饮一口,汾清初尝甘滑,后劲绵长,不愧为备受青睐的河东道贡酒。

入夜后,楼阁红烛次第点燃,外头响起吹拉弹唱,笑语嫣然。衬得酒窖中独饮的人分外无趣,于是白冤拎着一坛子汾清去到前院凑热闹。她穿过天井,寻了处隐秘的房梁坐卧,垂眸便能将大堂的喧嚣一览无余。这些女子个顶个的风情万种,白腻的香肩酥/胸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于这些买/春的恩客间扭腰摆胯的逢迎。

下头正对一处台子,台上的美人儿能歌善舞,身姿曼妙。能赏美人观歌舞,此地真是一处饮酒作乐的好地方。待一曲终了,献舞的美人领了“彩头",款款下台,去给打赏的恩客敬酒。下头推杯换盏,白冤也品咂出了些快活滋味,再听那满堂的欢声笑语,似乎该轮到这幢花楼的头牌上场了。

白冤目光错落间,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且见周雅人负琴而入,从侧门回廊处上台,径自走向台侧那扇绘着乐伎侍空德的屏风前,置琴落座。

这瞎子怎么会在这儿?

周雅人自午后见白冤入了这风尘之地,经久未出,担心她醉在里头,遂也翻墙而入,恰遇一名琴师在墙下调试一把走音的琴。周雅人身为瞽师,最擅律器校准,一听跑调的乐器就犯强迫症,再闻那琴师几次三番校不准音,周雅人只好走过去多管闲事。他几句话便点出走音之处,琴师即刻知晓来者造诣非凡,旋即奉琴请教。周雅人俯首调弦时,忽听歌舞升平的前堂传来一声低喃,逍遥自在的白冤浅评了句:“舞跳的还行,弹奏差点意思。”周雅人手指压着弦丝,闻言不禁莞尔,然后鬼使神差地替那琴师登了堂。白冤垂眸,盯着红烛暖阁下的周雅人,这瞎子一袭素袍青衫,端坐台侧案几前,即便不动声色也频频引人侧目。

“咦?"台下的美娇娘以团扇掩嘴私语,“新来的琴师?”“不知道啊,没见过,可能是乔姐儿从哪找来的吧。”“模样这般俊俏,不怕抢她头牌的风头?”“胡说八道,这又不是南风馆。”

醉卧房梁上的白冤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周雅人挑弦起势,覆在琴台上的手背仿若冷玉,绵长的清音从他骨节分明的长指间潺潺流出。

头牌踩着琴音在众目睽睽下翩然起舞,双眸如含春水秋波,朝那为她弹奏的琴师递去赞赏的一眼。

奈何琴师是个瞎子,只一门心思弹指拨弦,没分给她半点关注。乐律渐起,潺潺入山川,入江河,入湖海,在周雅人灵巧的指尖层层涤荡,仿如天地间无形的双手推波助澜,掀动舞者的绸带水袖,漾在江河湖海之中,化作荡漾的水波。

继而,周雅人左手急促地划过五弦,琴台骤然掀起一阵风浪,风浪过处,满室红烛摇曳,隐隐绰绰间,将头牌婀娜的身姿映在浮动红绸上。红绸上的倩影如出水芙蓉,洗尽浮世风尘,瞬间变得清丽脱俗起来。即便外行,也能在起伏急转的音律间惊觉,此等琴艺高绝,绝非等闲。然而操琴之人无意喧宾夺主,而是将美人的舞姿托举在这暖阁之上,相辅相成,生动到令观听者头皮发麻。

台下那名琴师愣在当场,此等境界,仿入圣境,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琴能奏出这般仙音。简直是,此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一曲终了,尾音仍在弦丝间颤栗。

良久之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满堂喝彩,头牌在台上笑颜如花。周雅人片刻不停地站起身,直接从台侧退场,他没听见白冤的浅评,刚要去找她,身后有人疾步而至。

“公子,公子留步。”

周雅人驻足,转身问:“何事?”

头牌踩着碎步,

最新小说: 你娶平妻我高嫁,奉旨和离你哭啥? 我养的小情侣又在玩什么? 重生1961,开局相亲对象就被截胡! 舔狗十年,我抽身而退她却疯了 林清屏顾钧成 闪婚娇妻:禁欲大佬夜夜无眠 古武大佬在六零 肌肤之亲 花港物语 你不是说拍完必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