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坟(1 / 2)

第111章一座坟

正所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为春,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帝王司法历来讲究与天道相合,庆赏罚刑通常顺应时令。刑赏效法天地法理,而天罚在秋,秋属金,万物凋零,此为“天地始肃”,杀气已至,是为天地秩序,人间司法也应顺应四时法则,于仲秋之月申严百刑,决狱讼,戮有罪。

因而圣王法天以立制,顺时以刑诛,制定了相应的秋决政令,故而死刑大多执行于秋月。

笑面人手中这柄斩杀过百人的秋决刀,便是以阴铁锻造,百罪血祭,聚亡者阴气,当然是专门为白冤备下的古刑刀。既然拥有漫长寿数,怎样虚度蹉跎也会琢磨些有意义的事情,何况他也并非什么不思进取之辈。

人活一世,他施过恩,做过孽,救过人,当然也害过人,若要清算起来,实在恩怨难分。

他这种人,自知埋下过祸根,自然也要琢磨些因果报应之类的隐患,当然没有奢望那座道法刑狱能永远囚禁住白冤,待她有朝一日爬出来,保不齐就要来索命。居安思危的道理他当然明白,所以要提前谋划些事情,才能有备无患。他有段日子闲来无事周游天下,在一处墓穴见到这把秋决刀,墓主是名刽子手,因生前斩杀囚徒无数,杀孽太重,死于他刀下的亡魂不宁,阴气太重所以形成了刀煞。

据当地人说,这名刽子手是在某个熟睡的深夜,被自己这把"复活”的刑刀斩了头。

更有甚者言,这把刀屠了刽子手全家老小,无一活口,街坊邻里惊惧惶恐之余,连夜请了道人将此刀封镇于墓穴,以免刑刀屠城,危害世间。自此他便开始搜罗天下各地的刑刀,历朝历代,于法场斩罪无数的刑刀,也称秋决刀。

笑面人说话间手起刀落,毫不迟疑斩向白冤!林木拼尽全力去架秋决刀,斩首断颈的刀刃锋不可挡,削铁如泥,直接将他手中剑刃斩断。

“多事。”

只见笑面人左手一弹指,那截被斩断的半寸剑尖直刺林木咽喉,后者陡然瞪大眼,根本来不及闪避。

“三木!"正朝这边冲来的几名师兄魂飞魄散。剑尖没有将林木封喉,而是扎进一只苍白的掌心!白冤骤然暴起,挡在吓傻了的林木跟前,千万根冰丝瞬间朝笑面人绞杀出去。

笑面人疾退数丈,身轻如燕,挥刀斩断绞杀而至的冰丝。而这些冰丝乍一看凌厉非常,好几根难以避免地刺进了皮肉,但是一搅就断,跟那妇人手中缝缝补补的棉线别无二致,脆弱,易断,根本不足为惧。她确实不行了,此刻不过是负隅顽抗,拼死一搏。那张笑面下的脸俨然也是张笑面,他微微侧首,看向疾奔而来的数人,都是些无关紧要又无足挂齿的人和事,不值得耗费时间,他的目标本就只有白冤一个。

秋斩刀蓦地脱手,飞旋着掷出去,卷着劲风搅断千缕冰丝,直插进白冤心囗。

她甚至没有躲闪,许是连躲闪的力气都已耗尽,就为了护个小崽子么?被白冤挡在身后的小崽子双目大睁,万分错愕地看着刺出她后背的刀尖,双眼腾地红了。

白冤霜雪般的银丝飞扬而起,困伏己身的怨力暴涨,哗啦啦的铁锁声陡地响起,铮鸣拉扯。无数套着枷锁的惨相从她体内原形毕露,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棋嚎挣扎间扑到林木面门,又被铁锁牢牢拴住,不得挣脱,不得寸进,骇得林木一屁股摔坐在地,瞪着通红的圆眼,大脑一片空白。她……

怎么会……

身上背了这么多冤魂厉鬼……

插着秋决刀的心口散着浓稠黑雾,腐蚀般蔓延扩散,短短须臾,将白冤的胸膛剜出一个黑洞来。

河滩风浪未息,如墨的黑气在一点点吞噬白冤。她摇摇欲坠,面容在黑雾中苍白透明,风浪声太过嘈杂,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白冤一一”

似乎有人问:“你叫白冤么?”

她极缓慢地眨了眨眼,如今只是眨一下眼,也要费尽全力。白冤视线越来越模糊,模糊地看着有人奔向她,一袭青衣,又不是,好像是一袭绛紫,她辨不清了,反正无甚区别。只不过…实在久违了。

白冤扬了嘴角,轻轻唤了来人:“昭苏。”周雅人猛地扑向白冤,甚至没来得及触到她指尖,白冤便被黑雾吞噬殆尽。一股强劲的悲伤漫过周雅人心肺,也要将他吞噬殆尽般。为什么?

明明天象已经遮住了。

他拼尽全力,可为什么,还是救不了白冤。只余一根染了霜雪的发丝缠上他手腕,凉沁沁地贴在周雅人的腕脉上,除此之外,他还抓住了一把伞。

白冤的报死伞。

掌心的鲜血沾在伞面上,一瞬间,那些独属于白冤的记忆纷至沓来,猝不及防地撞向周雅人。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片荒芜又迷惘的心境,白冤的心境。那是白冤从不肯言说的曾经,关乎一座坟。她日日守在一座孤坟前,碑文上书“阿昭苏之墓”,那是她亲手葬的,从光秃秃的坟头土到草长莺飞,从草木枯黄再到大雪纷飞,白冤总在这座孤坟前徘征她驱鸟兽赶野狗,后来见过世人扫墓祭奠,便也带了野果和浊酒摆在坟头,每当雨雪天时,她会展开报死伞撑在坟头,多此一举地为坟里的“阿昭苏”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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