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舟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她话音落定，季逾白也明显愣住。
车内空气不太流通，氛围凝滞数秒，他缓慢开口：“这个看你意愿。”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更让梁洛舟觉得无地自容。
回到公司，季逾白倒了杯咖啡，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他把那份婚前协议丢进抽屉前，垂眸瞥见上边留下的字体——行正而清秀的漂亮小楷。
季逾白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字如其人”这个成语。
每次见她，她都那样温婉干净，宛如空谷幽兰，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美。
那么安静内敛的性格，偏偏有时候又会冒出一些语出惊人的话。
就比如刚才问他以后是不是不要分房睡……
他深入地想了想这句话，突然与她共感。
两人到今天为止总共见了4次，突然就要步入婚姻，女生有这方面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他起身来到蒋丞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一声：“进。”
当他推门进去时，才发现蒋丞正在会客，于是便只留下一句：“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蒋丞朝他颔首示意，回过神继续与客户沟通。
谁知那客户竟一直盯着季逾白的背影，直至目送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转过头，目光痴痴地朝蒋丞问：“他是谁？”
“他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说完还不忘补一句，“但他可办不了你这案子啊。”
蒋丞这话没诓人，季逾白的业务领域在于公司商事法律，涉及PE投资、企业的收购和兼并重组等重大项目，仅参与复杂交易的谈判，要是哪天从他这儿接手离婚案，那也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跨界了。
不过也幸亏季逾白不接离婚官司，否则他们这些离婚律师都得喝西北风了。
“他是单身吗？”女人继续问。
蒋丞耿直回应：“他是单身，但您不是。我们先把官司打了再说哈。”
“……”
半小时后，蒋丞叩响季逾白办公室的门。
“找我什么事？”他一进门就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位值得客户信任的律师。
季逾白挑眉，视线正式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开口问他：“你之前说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客户介绍的啊。”
“类似相亲的形式？”
“差不多吧。”
季逾白轻咳一声，推了杯咖啡到蒋丞面前，语气淡然，像在施一道命令：“跟我说说你们一开始怎么联络感情的。”
蒋丞抿着咖啡：“你问这个干嘛？”
季逾白缄默不答。
蒋丞大约猜到什么，瞬间哗然，瞪大眼睛望向眼前轻易不开花的铁树：“你有了？！”
他这大惊小怪的语气，不出所料被人白了一眼。
“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季逾白解释，“我担心进展太快，把人吓到，所以找你要点建议。”
“我年前就听阿姨说给你张罗了好几个，你那会儿不都不愿意去吗？怎么突然就跟人成了？”蒋丞疑惑。
见季逾白不愿回答，他也懒得再问，就说：“找点共同爱好呗，一起看看电影、散散步、再吃几顿饭，不过你这条件也不用怎么折腾，也就这女生矜持一点，换成别的只会觉得你进度慢，恨不得生扑上来。”
“行了。”季逾白懒得再听，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我说真的，”蒋丞突然正色，不像开玩笑，“刚那客户一看到你，魂就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都不提了，恨不得马上恢复自由身。”
他话闸一打开，彻底停不下来，继续说：“讲真的，以后我要碰上那种贼难缠的客户，你就多来我办公室转几圈，给我减轻点工作难度。”
季逾白听都没听，四指一并，指向大门。
蒋丞看出他这是赶客的意思，临走时又留下一句：“不让你白来，以后跟嫂子有什么感情问题尽管来咨询我，绝不收费。”
季逾白一听，攥起手上的废纸往他头上砸：“别咒我。”
什么感情问题值得去咨询他一个离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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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梁洛舟办公室里调来一位新老师。
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老师，之前任教于经管学院。
他一来，办公室陡然热闹起来。梁洛舟办公桌对面的女老师口出狂言：“哎哟，真是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文学院最近可缺阳气了。”
一片哄笑声响起。
也得是周末，院里学生少的时候，大家才敢在办公室里开这种玩笑。
梁洛舟个性沉稳随和，虽然不怎么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但也会跟着笑几声。
这时，办公室资历、年龄最大的一个女老师苏雪拍了拍手，说：“下周末，我跟我老公搬家，本来就想请大家去新居添添人气，正巧今天来了新老师，干脆趁此机会聚一聚，也算是给人接风洗尘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儿了，梁洛舟也只好点头答应，以免让人扫兴。
她这边刚答应苏雪，季逾白的消息便紧跟着进来，约她下周末去听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