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共五州府,往北是甘州,夜深山林密,大批的人马涌动引起的动静不小,索性进去之前徐瑛就和余飞商量分开走,选在甘州碰面。徐瑛和公仪忱共乘一骑,越往林子里走,徐瑛觉察身后之人伏在她背上,她放慢了速度试着叫了两声先生,公仪忱弱着声回了。
徐瑛担心赵同的人会追上来,借着月光,一路上疾驰也没敢停留,等听着耳边只有风声,勒慢了马,身后的公仪忱已经将脑袋搭在她肩上,徐瑛稍 歪头就能贴上公仪忱的侧脸,烫的惊人。徐瑛不得以寻了个靠河的地方,驯着马矮了身子和身后的公仪忱一起栽倒在地上。
这一夜实在混乱,公仪忱身子本就不大好,此刻歪在地上面色惨白,徐瑛上下看了一眼好在没受什么皮外伤,只是一身的素色袍子染着徐瑛肩头伤口的血。徐瑛跪在地上将公仪忱的胳膊架在肩头,奋力捞起他整个人,到底是成年的男子,徐瑛使出挥刀的力气,才勉强站稳,寻了个树根将他扶靠着。
公仪忆起了烧人不大清醒,徐瑛探他额头灼手,相来是这夜动乱大多,引发旧疾,沉思片刻自他怀中抽出替徐瑛拭汗的帕子,浸了水叠在公仪忱额上降温,又替他松了衣襟,扯了袍角的料子,擦拭脖子
和手心,来回这么跑了好些躺,再探时已经比原先凉,才松了口气。
林子里生火太过打眼,徐瑛只好坐在公仪忱身侧撑下巴盯着他看。
她前世在官里待的少,往金羽营跑的多,与公仪忱也不过几面之缘,知道文德殿那位殿首是个难亲近的人,如今相处之下,原来他只是瞧着清冷,即便是历经昌都之变,仍旧是温和的性子。他肯远赴边郡,接从未有过接触的自己回京,就像庙里供奉的菩萨,怜悯世间众人。
徐瑛微叹了口气,见他面上渐渐浮了血色,安下心捏过他额上的帕子又要去换一趟,却不想他颤着眼睫睁了眼,牵着嘴角出了气音,“你叹气做什么?”
徐瑛坐正,惊异道,“先生您醒啦!”
公仪忱轻咳一声,以表回应。
“先生可还有不适?”徐瑛说着手贴上他额头,并无不妥才道,“幸好先生退烧了,我间先生日常在文德殿吃些补药,要等天亮了,我带先生一起往甘州赶路寻上药铺。”公仪忱弯着嘴角,颔首应了,见徐瑛跑着去湿了帕子回来,换了个姿势靠着问道,“余将军和姜主事呢?”徐瑛折了两道搭在他额上,回道,“山林虽密,大批人马行动必定容易会引人搜查,我和余飞商议分开跑,在甘州碰面。”“你这肩上的伤还没处理?”公仪忱在她上马时就瞧见了,血染上手臂,渗人的很。徐瑛歪头看了一眼,她未放在心上,不觉疼痛,现在提起胳膊竟有些使不上劲。
徐瑛曲背坐在公仪忧对面,腾盖衣摆杂乱不洁,再叹一声露出些感慨的忘味来,“梦里全后,自徐府到边那,我都从未有过败绩,最后与突厥 战都算是险胜,如今才出邺京就在岭南府赵同底下吃了个败仗,实在狼狈啊。"
徐瑛笑着打趣自己,公仪忱也跟着笑了声,深色眼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忆起她先前醉酒胡言一事,约莫将她的梦串了大概,“那梦里你正是因与突厥 战,才失了性命,是么?”徐瑛抿唇,她就知道醉酒她定说了些什么,也不知说了多少,心里犯难,还是垂首低声答了声是,不再隐瞒,“梦里是先生随季信将军来替我敛的尸,后携我尸骨回京,交与阿公。”“嗯,倒是解释的通了。”事情脉络大致清晰,公仪忱不忘嘱咐她,“无论如何,梦里之事荒诞无稽,不必说与外人听。”
这事徐瑛不敢往外说,连在阿公跟前都不敢提起一句,对公仪忱那是基于天大的信任,好在先生没将她当疯子。
二人在林中待了一夜,徐瑛累的后半夜靠着公仪忱睡了,一直到天明,醒转时公仪忱早已起身。
公仪忱能立身,较昨夜虚弱的样子好上许多,徐瑛简易洗漱后就和公仪忱往甘州赶。
离岭南最近的州府是洛川,一日路程即可抵达,甘州并不相近,往北策马至多三日,选甘州是想错开赵同的追杀,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没错,这 路策马 路避开官道,在山林穿行,不仅连赵同的人都没碰上,连金羽营的人也没看到。
徐瑛不担心他们的身手,想着大概是散的开了,毕竟岭南山林众多。
快入夜时过了个城镇,徐瑛和公仪忱身上这身衣服引人注目,于是花了身上仅利的银钱置办了两身衣衫,寻了间小客栈准备歇上一宿再出发,又亲自替公仪忱抓了药熬着。城镇上人不多,客栈只有几位客人,吃酒间谈及岭南府起乱一事,徐瑛竖着耳朵听的认真。
听说岭南府主事遭人行刺受了重伤,眼下正满岭南城抓人呢!咱们这里离的虽不甚近,该不会也要……”那人声音低了些,后面几句生怕给别人听见。“洛川听说已经有乱的兆头,更何况咱们这里。”身边一人点着桌面肯定道。
那人眉头一皱,声音骤然慌乱,"洛川又是为何?"
“你是不知道,昨夜那么声势浩大说抓刺客,多少人不满,正在岭南府门前骂主事呢,言语间说及他不守信一事,再往下,可就不知道喽!”
了了几句,徐瑛大抵猜测出来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