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跟上
岑明莺抓起洛箫袖子就要往后跑,脚下是深深浅浅的水洼,眼前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叛军。
他们竖立起长枪,抵在岑明莺面前,防得岑明莺措手不及。洛箫任由着岑明莺扯过他的衣摆,眉眼间尽是纵容的笑。只不过,三息后,岑明莺强忍着的痛苦席卷更加剧烈,她双膝几乎往下一沉,直直栽在了雨水淋满的地面。
洛箫反应极快地将她拉了起来,好在,雨水只是浸湿了她的玫红色裙摆,晕出一片深色花边。
“蛊毒又发作了?"他看着岑明莺泛紫的唇瓣,紧了紧眉头。岑明莺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旋即吐出了一口血来。细雨如丝,雨滴和血水互相晕染,浓浓的红色被充斥得只剩玫色。洛箫压抑着眸底的愠意,将岑明莺拉到身后,面对着叛军所在的包围圈,他缓缓闭了闭眼睛。
旋即,他将还未完全系上的褐色袋子打开,一只手拿起坦,另一只手扣住岑明莺的手,让她安分地待着。
就眼下这般情形,岑明莺身中蛊毒,是无法同眼前这群人为敌的。洛箫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那袋蛊虫。一条毒蛇嘶嘶吐着信子,滑上了他的手臂。
叛军们长枪逼近,却碍于少年的动作,还未真正刺去。为首那人神情一凛,脚步往洛箫那里踏过去,洛箫侧身一躲,那根长枪堪堪从他的衣摆处擦过,他看了看为首那人,微微笑了笑。
“安逸,你可还记得我?"他笑得人畜无害,为首那人蹙了蹙眉。安逸记得,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前少年,最多,是面前少年长得有些像他幼时同村里的弟弟。
于是,只过了一息,那人还是举起长枪,使它往前刺了刺,道:“我管你是谁,你在这亡国公主身边,必定是她的同伙。”他声音带着怒气,似乎也是对于面前少年将岑明莺保护得如此好而感到不满。
洛箫轻哼一声。白色发带随风扬起,贴过他的侧脸被吹过去了一边。他面孔在疾风中显得不甚清晰,岑明莺躲在他芋紫色的衣摆后,思量着该怎样躲过这场斗乱。
先不必想洛箫当日为何把她带去风墨楼,不管如今,她都没有死。那日宫墙之下,倘若没有洛箫,她恐怕早就死在大雪中,骸骨都被掩埋在了泱泱落雪里更不说此次。
洛箫若是毫无顾忌转身就走,岑明莺哪里还会有性命?她的尸身恐怕都会被那群人面兽心的叛军拿去献给安黎然,来换取赏金。岑明莺神色微敛,蛊毒的痛苦仿若要席卷全身,她像是支撑不住,只好一手撑着巷子里支起的黑白砖瓦,喘着急促的粗气。在她痛苦的片刻,洛箫已经拿起手中的损,放在嘴边。不远处的叛军看到他拿起了乐器,有些不以为然。还是安逸先一步察觉出来洛箫的意图,挥手冲了上去,想要取走洛箫拿着的损。
雨声零碎,洛箫的鬓角都被雨水打湿,在安逸冲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了吹奏。这首曲子,使人犹如身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不知道光明会在哪里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走才能够出去。
岑明莺听着这乐曲却没有什么感觉。早在幻境里和宫中,她便已经听过,自然也知道,这首乐曲可以驱动四面八方的蛊虫来为洛箫所用。她直起身子,靠在洛箫后面,小心翼翼地借着空隙向外看去。那几个叛军不敢上前,反而被洛箫所控制的蛊虫给牵制住,几条蚂螨从各方过来,接二连三地咬进了叛军的肌肤,毒素犹如水分般蔓延他们全身,几个叛军没撑住,只能倒下。
安逸稍愣。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有些眼熟,但他分明从未见过他啊!
他别扭地看着洛箫,趁他出神时,洛箫稍稍一笑,看着安排探究的眼神,道:“安统帅,你在看什么呢?”
安逸刚想将长枪一挥,挡过那些游走过来的蛊虫,却没想被洛箫反将一军,一条毒蛇就在他思索的空档中游到了他的腰身,并盘缠上了他的锦衣。他想要挥舞长枪,将那条毒蛇硬生生掰扯下来,可是没有想到,那毒蛇居然绑得越来越紧,有好几只蚂螨已然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战况,通通转移了视线,来到了安逸的附近。
“啧。这么些年过去,没想到安统帅仅仅只是升了官,这脾气,可是一点儿没变呢。”
洛箫正想简单点评几句,突然,身后的衣服像是被人微微扯了一下。他旋即疑惑地回头,发现早已被蛊毒透支身体的岑明莺小心地拉着他的芋紫色衣摆,艰难地掀起眼皮,一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见他回头,岑明莺清了清嗓子,一双笑眼如今没有生气,但目光却毫不动摇地看着他:“洛箫,我好痛啊…”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一下,我这个疼痛一一"她想说渡血的,可是那上一回扑面而来的回忆让她没有什么信心再说出这个字,同样的,她觉得羞耻。
洛箫看着还没有完全清除掉的那群叛军,包括神情痛苦,但依旧不屈不挠用长枪胡乱砍毒蛇的安黎然,抿了抿唇。
他知道解岑明莺蛊毒的办法有两个。
第一个,便是他的血液。
这个他先前早已试过了,有效,只是如今的场景,也实在不适合用渡血这个办法。
第二个,则是去取一味灵草。
不过,那个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