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放下碗,喜悦地拍了拍手,巧笑嫣然,夸赞道:「顾巡检好本事。」
「昨日黄捕尉拿了一夥贼人,在赃物里找到的。
打开来,见肚兜丶日记丶小木盒都在,凤娘柳眉一,道:「少了奴家的三颗珍珠,以及一些金银细软。」
「想必是被贼人花掉了。」
「无耻小贼,若让奴家捉到,一定要剖开他的心。『
凤娘嗔怪了一句,看向顾经年,眼中又带了笑意,道:「好在有顾巡检,真是为民办事的好官。」
说罢,她抚了抚头发。
「对了,奴家钗子不见了,隐约记得昨夜————」你好像对我动手动脚?」
「我不过是扶你回来,你醉得厉害,许是把钗子弄掉了,何不在榻上找找?」
「找不到了,不如请顾巡检帮人帮到底,替奴家找找。」
「好。」
顾经年也不客气,转过屏风到了里屋,掀开帷幕,把袖子里的钗子往枕头下一塞,了事。
他一回身,却差点与凤娘撞了个满怀,忙往后仰了仰。
凤娘伸手一推,将他推坐在榻上。
「找到了吗?」
「还没。」
「那你可看了我的日记?」
「嗯。
凤娘欺身向前,顾经年往后一倒,倒在榻上,凤娘双手撑在他耳边,凑近了,小声问道:「为何还我?」
「笼人若知你想逃,只怕不会放过你。」
「我看你也不是真心交出药材。」凤娘道,「你交出来,他们更不会放过你,只会拿你养。」
「所以,一起走吗?」
「什麽计划?」
「简单,把水搅浑,让药农丶药商丶药师丶药监去争,药材丶药渣趁机走。」
「地图还不全。」
「怎麽补全?」
「昭文馆的那卷《风志物》,有崇经书院历代先圣的注释,还夹着师门的笔记。」
「连你都没看过?」
「他们防着我。」
「那我来办。」
两人语速飞快地说完,顾经年想要起身,凤娘却还架在那。
「怎麽?」
「我凭甚信你?」凤娘道:「你许是来套我话的。」
「凭我没直接把那地图交给梅承宗。」
「那信你,楼下的赔钱货们,我得一起带走。」
「好,走之前,我得杀了大药师。」
「那是你的事。」
「大药师是褚丹青?」
「我不知道,但我已把你的要求告诉笼主,他会给你答覆。』
「何时?
「别急,眼下棋子在顾继祖手里,先看他怎麽落子。」
「知道了,如何能到昭文馆观书?」
「入值昭文馆的老家伙们都城府极深,没机会的,你既认识魏丶魏婵,可从他们身上想办法。」
顾经年想了想,他与魏婵只是认识而已,此事恐怕还得从魏身上入手。
「先这样,保持联络。」
凤娘又摁住他,问道:「你可知如何与我联络?」
「如何?」
「你若有急事找我,招一只小麻雀,喂它吃这个。」
凤娘手一伸,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布包,塞进顾经年怀里。
「好。」
「一会出去时莫被看出来了,外面的两棵树是笼人盯我的眼线。」
「哪两棵?」
「一棵柏树,一棵榕树,对了,你家门口的银杏也是。」
顾经年起身,理了理衣袍,出了小楼。
瓦舍里正在表演,没人理他,推门而出,一个没穿裤子的小孩正在柏树下撒尿,一泡尿撒完,
小孩正要跑开,却被突起于地面的树根绊了,摔了个狗吃屎。
那是棵记仇的柏树-—-不对,那小孩看似摔得狠,却没哭,许是被那柏树护了一下,毕竟尿是好尿,异类与人的思维总是不同的。
更可能的情况是,柏树什麽都没做。
「你在做什麽?」
忽听得一声问,顾经年回过头,发现裴念不知何时已在他的身后。
「回缉事,我没做什麽。」
裴念再次打量了他微乱的头发,并不整齐的衣襟,微微眉,低声道:「我查—..」
「缉事,小心鸟雀。」
顾经年不想在柏树下与她议论这些,拉过她,往远处走去。
「我还不需你提醒,机密之事我自不会说。」裴念不领情,淡淡道:「或是你怕有别的话被凤娘听到?」
「是我多虑了。」顾经年不与她争辩。
「再随我去趟崇经书院。」裴念道,「我竟然才留意,刘衡年少时曾在崇经书院求学。」
「是吗?」
顾经年当即想到凤娘所说的,笼主丶褚丹青也都是崇经书院的弟子,那麽,这些人或许还与师门有某种关联。
「你在惊讶什麽?」裴念敏锐捕捉到了顾经年的失神。
「有些怀念书院了。」
「走吧。」
瓦舍阁楼上的窗户被推开,凤娘倚窗而立,看着逐渐走远的一对人儿,心底忽生起了一丝茫然,问自己为何就相信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