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人群中的坏人,可一张张面具掀开,反而让好人愈发危险。
褚丹青很清楚顾经年的尴尬处境,道:「别再查下去了,你已得知了太多超出你实力所能承担的秘密,只会连累身边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裴念丶沈灵舒所在的方向警了一眼,她们正紧盯着这边,很紧张的样子。
至于庄子渊,则被要求站到了很远的地方,正一脸无辜地到处张望。
「我来告诉你怎麽做。」褚丹青道:「把药材交给我,一切都会好。」
「人在顾继祖手上,他为人固执,我劝不了他。」
褚丹青叹息,道:「我知道你的感受,最开始与他们心血相连,你想保护他们。可你要知道你才是主人,主人会拥有很多仆婢,也可以随时发卖仆婢。除了养,要收服异人的方式还有很多。」
顾经年于是知道褚丹青身边那些异人为何总是拼死保护他了,他们皆受他心血饲养。
「虽然你在崇经书院时不曾加入君子社,但我希望往后由你继承我的衣钵。交出药材,保全你在乎的人,这是我给你最好的建议。」
褚丹青留下了这最后一句话,飘然而去。
那一袭白袍很快就消失在枫叶林间。
顾经年失神了许久,再回过头来,裴念丶沈灵舒已赶到他身边,一左一右把他从悬崖边拽回来「他与你说什麽?」
「让我们别查了。」顾经年道:「他都承认了。」
「什麽?」
裴念办过许多大案,主动跑来承认的却少见。
顾经年道:「君子社是他创立,笼主是他的同窗,数十年间,他们一直钻研炼术,养炼药,
他们背后有宰相支持,你能拿他如何?」
裴念眉头微皱,正待开口。
顾经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只是一个寻常人。」
裴念一滞,大受打击。
她甚至没有留意到,顾经年作为一个巡检本不该以这样的语气与她这个缉事说话。
但她是个倔脾气,回到崇经书院,依旧要去找褚丹青的同窗丶那位女先生龙敏芝问话,可惜,
龙敏芝今日并不在。
回到沟阳城,顾经年忍了一夜,次日才去见了凤娘。
窗户开着,可看到外面的榕树。
凤娘遂语带挪撤道:「顾巡检,何必一大早就板着张脸过来?」
「我收到你们给我的答覆了。」
「哦?」
「褚丹青亲自找到我,要我把药材交出来———」
顾经年说话时,凤娘附到了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声道:「外面两棵树很傻的,你写字与我说。」
一支眉笔被递到顾经年手里,他一边说话,一边写下一句话。
「昨日是你派鸟儿告密否?」
凤娘目含嗔意地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今日脸色不佳。
她拉过顾经年的手,用手指在掌心划了个「否」字。
顾经年遂写道:「楼师兄以布包喂鸟传信。」
「谁知他是谁。」
凤娘先是小声2了一句,在他掌心划了几个字。
「非我鸟儿。」
「那是?」
顾经年写了两个字,感受着掌心凤娘用指甲划过的触觉,那一笔一划,分明是「笼主」二字。
「笼主也会驱鸟?」
凤娘掩唇,轻轻「嗯」了一声。
顾经年想了想,于是猜到了笼主是谁。
当时,楼明德喂的那鸟儿飞向了崇经书院,很快又从书院飞回来。
笼主既是褚丹青的同窗,又还在书院当中,想必便是名字列于君子社第二位,留在书院教课的那位女先生了。
他遂在纸上写下「龙敏芝」三个字。
凤娘一看,愣了愣,写个了「谁」字。
「是笼主否?」
「不知。」
凤娘警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倒比我先知道了。「
两人还在假装聊着天,渐渐地,顾经年却有些失神。
他看到瓦舍中的几个赔钱货在街上拉客,忽明白为何这些有一身本事的异人会过得这麽辛苦,
想来,必是太害怕那些炼化异类的「君子」了。
愣愣想了一会,胳膊被凤娘掐了一下,顾经年回过神来。
「怕了?」凤娘问道。
顾经年摇了摇头,把褚丹青带给他的压迫感从脑中驱散,在凤娘手心写下「计划照旧」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