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调走!」
可仅过了一天,一封调令下来,就把他调到了王清河魔下。
他顿时在裴念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然道:「缉事,这就没办法了啊。」
「去吧。」
裴念脸色难看,隐隐却感到了奇怪。
她不认为王清河有这般大的能耐,能连着从她手下调走两人,往常就是提司丶镇抚使要这麽做,也会先与她打声招呼。
王清河也很意外。
他只是答应了顾经年就打声招呼而已,没想到事情能成。
为此,王清河特意去问了闵远修,竟得知是指挥使亲自下的命令。
这让他吃惊不小,没想到顾经年有如此背景,不由刮目相看,调拨人手给顾经年一事,也就安排得更尽心些。
事实上,顾经年本就没指望王清河能调动黄虎,之所以提一嘴,就是为了亮亮手腕,他做这件事就没有费多大的工夫,只是对褚丹青说,带走黄虎是顾继祖的条件之一。
褚丹青还是爽快的,只要能得到沃民,这些小事顺手就办了。
下了衙,顾经年准备回顾宅一趟,忽有一辆马车挡在了他面前。
一个说话颇为客气的青衣仆役上前,行礼,道:「顾公子,家主人邀你拨冗一见。」
顾经年本以为是褚丹青又找他,但接过名帖一看,却是裴无垢。
他本心并不想见,但既然上次在昭文馆被撞见了,此事已由不得他了。
「顾公子,请。」
顾经年遂登上马车,环顾看了一眼,车厢简洁乾净,并不像王清河的马车奢华。
裴府也并不气派,就是个普通宅院,前院种着一棵梧桐树,亭亭如盖,裴无垢一身单衣,正在树下练拳,动作颇为缓慢。
见到顾经年来,他依旧完成了最后的动作,凝神静气片刻,方道:「随我来吧。」
语气并不客气,长辈对待晚辈的口吻。
进了大堂,裴无垢披上外套,屏退了下人。
「家中人口简单,往日也无客人来,就不看茶了。」
说着,裴无垢感慨道:「裴氏一族本有不少宗亲,因裴念办案六亲不认,都得罪光了。」
顾经年道:「缉事铁面无私,我一向是佩服的。」
「在旁人面前,你都称她为缉事?」
「任何时候我都称缉事。」
裴无垢忽然不悦,问道:「包括你轻薄于她的时候?」
顾经年镇定道:「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好个不记得。」裴无垢克制着怒,「那你可记得我们上次会面?」
这话,既提醒顾经年上次在开平司掌簿房他与裴念之间的亲近全被瞧见了,
也提醒他在昭文馆他的乔装已经被认出来了,威之意毕露。
顾经年是个很直接的人,遂道:「裴少卿既有吩咐,晚辈一定聆听。」
「你娶了吧。」
突如其来一句话,顾经年不由疑惑,他很难相信堂堂大理寺少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目光看去,却见裴无垢眼角的皱纹都像是在表达深深的担忧与无奈。作为一个老父亲,他已经拿裴念这个女几没办法了。
但,真是如此吗?
「晚辈不愿娶,缉事也不愿嫁————
「啪!」
裴无垢一拍桌案,叱道:「不愿娶,却敢招惹?当老夫收拾不了你吗?'
他必是伴怒,否则早就发作了,不会等到在昭文馆捉到了顾经年的把柄之后。
这份城府,顾经年还是看得出来的。
沉默的对峙间,外面忽有人问道:「收拾谁?」
是裴念来了,一脸别人欠了她钱的表情。
「回来了。」裴无垢当即缓和了表情,笑道:「我正与他说笑。」
裴念不理,向顾经年道:「你走。」
「是,缉事。裴少卿,晚辈告辞。」
顾经年向裴无垢执了一礼,转身就走。
出门前,他听到了身后那父女二人的争执。
裴无垢大概是故意的,曲解了裴念近来的行为,以能让顾经年听到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着。
「为父不是看你难得对他上心吗?先是央求我带你去昭文馆,近来又因他被调走而闷闷不乐。」
从裴宅出来,顾经年一直在想,裴无垢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事。
能任官至大理寺少卿,其人只怕不像表现出来的那麽简单。
安知是否像沈季一样,为的是他身上的血脉,好在就要离开中州了,理他们营营苟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