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面,因此而感到痛苦。
终于,苗春娘握住了那把匕首。
顾继祖见状,忍不住怒吼了起来。
顾继祖想站但站不起来,越来越愤怒,压抑了十多年的情绪猛然爆发了出来,终于失控。
「杀我?!你凭什麽?我比你们所有人都痛苦!」
他真的很生气。
失去得最多的人丶承受了最多的人,是他。
顾经年分明得到了那麽多,只是被割了一点还能再长出来的肉;苗春娘受了那麽多的恩惠,许下那麽多的诺言,居然忘恩负义。
而他,甚至安排这两个人享受他已无法享受的鱼水之欢。
到头来,这两个人都想杀他。
「我才是最痛苦的!」
苗春娘听着顾继祖的怒吼,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痛苦。
可她受够了。
她曾经一次次抱住顾经年的腰,死死抵住着那滚热的生命力,可在每次度过欢娱的夜晚之后,她都会陷入深深的恐惧。
她无数次梦到她怀了孩子,然后被顾继祖剖开她的肚子,活生生地吃掉了。
终于,她知道自己被这种恐惧与痛苦折磨得疯掉了。
再然后,有一天她意识到,只有杀了顾继祖才能结束这种痛苦。
顾继祖的病不在于腿,而在于心,既然病人不能自渡,那便由她来渡他。
一起疯,一起死吧。
可下一刻,有人踩住了苗春娘的手,一脚把那匕首踢开。
「保护公子。」
刚刚射杀了顾经年的老卒们第一时间抢上前,架起了在地上挣扎着的顾继祖。
顾继祖还没从失控中平复情绪,还在怒骂。
「灭越国我是第一功,你们都欠我!而我只要一双腿!」
若非他拼着重伤,攻破了越国最顽固的关隘,顾经年不可能有这样的体质,
竟然还敢恨他。
终于,他被扶上了轮椅。
「噗。」
一支箭矢射穿了挡在顾继祖面前的那名兵士,血溅在了他脸上。
顾继祖瞬间意识到这支箭力道极大,射穿了一人,竟还箭势未弱,馀威犹在来不及了。
「噗。」
箭矢刺进了顾继祖的喉咙。
他愣然抬起头,看向高台,见到了浑身插着箭支的顾经年站在那。
兄弟二人远远地对视着。
顾继祖眼前恍惚了起来,似乎看到了火光,天愈来愈亮,院子的门被打开,
他看到父亲牵着一个蹄走路的小男孩走向他。
其实,有好几次,他真的也想对这个弟弟好一点。
高台上,顾经年紧紧盯着顾继祖,享受着兄长渐渐死掉的过程。
其实他很早就想杀他了,一开始也许是出于恨,中间也曾犹豫过,后来认为此事已成执念。最后发现,原来只有顾继祖死了,他带给身边人的痛苦才会结束。
视线里,顾继祖咽了最后一口气,脑袋颓然垂下。
顾经年抛开手里的弓,感到轻松了许多。
他今日才发现,其实杀顾继祖没有想像中的那麽难,只是他困于儿时的恐惧,一直没有勇气动手。
接下来,哪怕他今天死在这里,至少不会让顾继祖的疯狂连累到阿姐了。
也不知阿姐生了没有。
想着这些,顾经年看向褚丹青,开口道:「接下来,你可以把我交给顾继祖的忠仆,作为对我父亲的交代。」
「可以。」
「你向我保证,炼药之后,会留下缨摇的性命。」
褚丹青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保证。」
顾经年咧了咧嘴,走向他,道:「那我再告诉你一桩事,是我与梅宗承提前说好的,你莫以为你们这些药师行事可以毫无忌惮-———
一边走,他一边拔下了插在身上的箭矢,丢在地上。
那边,魏婵听到顾经年说的事与梅承宗有关,警觉起来。
她可不想自己炼药的事被传到父皇耳中。
偏偏顾经年像是故意防备着她听,只想告诉褚丹青,走得越近,声音越轻。
褚丹青也知梅承宗必有安排,见顾经年靠近,遂没有避开。
他也是愈人,不至于被伤了。
可当顾经年走到他面前,拔下肚子上最后那支箭,他忽然感到了不对。
隐隐的,有奇怪的气味。
褚丹青目光一扫,意外地发现,顾经年肚子上流下的血竟是黑色的。
是火油!
来不及想为何人肚子里会有火油,褚丹青当即就要后撤一步。
眼前火光一闪,顾经年以火摺子点燃了肚子上的火油,忽然扑向褚丹青,将他死死抱住。
火势瞬间腾起,烧焦了两人的须发。
「拉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