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挥了挥手,返身回村。
走着走着,她回头看去,崎岖的山路上已看不到阿丑的影子了,心里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她自己也奇怪,阿丑明明是那麽丑一个人,却能让她感到十分靠得住,愿意与之亲近。
顾经年沿着山路走了半日,中午时在路边打开张小芳给的包袱,愣了一下,见里面不仅有水与食物,还有一小包的铜钱。
在旁人看来这些也许只是不值钱的东西,可他来时空无一物,走时却已觉得行囊丰富。
吃了些乾粮,喝了水,他没有在小镇停留,问明了方向,直接去往了最近的县城。
夜里在山间露宿,次日下午,他到了泾原县。
徒步到这里,顾经年就意识到,他不能仅凭双脚走回为京,万一顾采薇有难,那他根本来不及相救。
必须得藉助些别的力量。
于是,进入县城之前,他在城外的小河边,对着河水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容貌。
已经全都掉了,满脸都是凹凸不平的伤烧疤痕,因为他体质特异,这些疤看起来并不像是新伤,更像是陈年旧伤。
倒是头发长得很快,这阵子已长了好几寸,嘴边的胡须没刮,看起来老了许多。
若不说的话,外人看他像三十馀岁也有可能。
顾经年遂渐渐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新的身份来历,然后起身,大步走向城门。
寒冬腊月,西城门处有许多的流民正在排队,大部分人没能被放入城而是被安排到了城外塔建的窝棚里。
「路引。」
顾经年排到门洞前,守城的士卒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他哑着嗓子,尽可能提高气场,道:「开平司,办案。」
声音沙哑,守城士卒愣了一下,但勉强听懂了,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恭敬了几分,道:「还请出示令牌。」
「丢了,事急,带我去驿铺。」
「什麽?」
顾经年遂哑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依开平司规矩,若在办案过程中丢了牌符,可到就近驿铺先行汇报重要消息,再等相关人员核实。
那守城士卒摸不清顾经年的底细,见他气场强大,不敢得罪了,遂招过一个马夫带他去驿铺。
到了驿铺,说明情况,等了一会儿,从里间出来一个老者,深深打量了顾经年一眼,让他入内相谈。
「阁下是?」
「开平司南衙巡检,王明。」
顾经年用的是王清河调拨给他的那队人里其中一人的名字,当夜很可能是陷在了枯木崖内,不易被追查到。
驿铺的老者凑近了,仔细聆听才听懂,问道:「王巡检丢了牌符?」
顾经年点头。
老者拿出纸笔推到案前,道:「那就请王巡检把重要消息写下,小人会尽量递上去,核查之前,王巡检就暂住在驿铺吧。」
说罢,他拿出信封与蜡烛,准备当面封蜡。
这是依规矩做事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
顾经年却不高兴了,把桌案上的纸笔推开,道:「机密,不能写。」
老者勉强听懂了,搓着手道:「王巡检,这是规矩,还请莫要为难小人。」
「备马,我自送信回京。」
「王巡检丢了牌符,只怕回不了—···
顾经年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慢慢地道:「那就备好通关文,否则,泄露了机密,耽误了大事,你扛吗?」
「这与规矩不符啊。」
「事急从权。」顾经年松开手,在纸上写下了王明的履历,包括出自于王清河魔下哪个捕尉堂,末了,道:「若出了问题,我全权承担。」
老者虽一直在摇头,心里却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因他表现出的确实是个开平司钩子的样子。
「这样吧,巡检稍待,容小人去问一问驿使。」
顾经年心里很急,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得沉住气,遂只是不耐烦地点点头,又故作闲聊般地问了一句边境之事。
有时压得太紧,反不如显得松驰些,更能取信于人。
「对了,顾北溟叛乱,对泾原县可有影响?」
「听说朝廷援兵已至枕云关,当不至于波及到泾原县。」
顾经年点了点头,道:「十八年,武定侯重掌兵权了。」
他不露声色地显示出他对京城风物的了如指掌。
小半个时辰之后,顾经年成功从驿馆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上马,直奔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