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伯祯连忙跪倒,泣泪道:「我是真不知道啊,这案子到我手上时,顾四娘就已经不在移交大理寺的人犯名录里,具体缘由上官让我别管,这些都是真话啊!」
「陆晏宁关在哪?」
「不知道,可能是御前军大牢,可能是天牢,大理寺到现在都还没审过他。」
「家眷呢?」
「家眷都在大理寺狱。」
「这案子怎麽回事?」
鬼面人一个个问题问得太快,声音又沙哑难听,袁伯祯生怕因为没听清被砍一刀,专注凝神地听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一旦听清问题,他不敢停顿,想到哪就答到哪。
「一开始,一开始是顾家来告密,那时顾北溟还没叛变,是顾继业亲自到大理寺,状告陆晏宁意图谋逆。事关重大,朝廷遂让御前右军与羽林左右军调查陆晏宁,结果,他就率众叛变,意图进攻宫城,正要动手,就被拿下了·就是这麽回事。」
「朝廷没想过,他是冤枉的?」
鬼面人本不欲多言,可这案子里有太明显的问题,他遂问道:「顾北溟既叛,顾继业亦是叛贼,证词不能作数,为何不给陆晏宁翻案。」
「顾继业大义灭亲,也检举了顾北溟的罪证。经他指证,顾北溟与陆晏宁是同党。」袁伯祯此时已明白鬼面人的立场,忙补充道:「但我不这麽看,我觉得陆晏宁是冤枉的!」
「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为陆晏宁洗冤?」
袁伯祯眼珠迅速一转,道:「从顾继业入手,证明他是诬告,对!我有证据能证明此事,顾继业曾向我行贿,有三百万钱及金银珠宝无数,我将此事记在帐簿上,打算找机会公诸于众,还陆晏宁一个清白!」
鬼面人那被夹断的左手一伸,拿起案上的帐簿看了一眼,问道:「钱呢?」
「在夹墙后面的箱子里。」
袁伯祯答得很痛快。
他很愿意破财消灾,并认为这一番话能够哄住眼前的鬼面人。
然而,鬼面人把帐簿往怀里一塞之后,却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相信他,
而是问道:「是谁在对付陆晏宁?」
「什麽?」
袁伯祯只是愣了一下神,鬼面人又是一刀,直接把袁善和另一只脚掌也斩下。
「阿!」
「我说,我说。」
袁伯祯没料到鬼面人如此敏锐,一眼就看出问题不只在于顾继业的诬告,朝廷能办出这麽大的案子,怎麽可能是凭一面之词。
事实也确是如此,若非有人指示,顾继业绝不敢告,告了也没用。
同样的,解决问题也绝不能只凭捉着顾继业证词的漏洞,方才袁伯祯不过是在诈这鬼面人罢了。
「下官也觉得,有人要对付陆晏宁—————-只是,下官官卑级浅,真不知这幕后的阴谋。」
「你猜呢?」鬼面人问道。
袁伯祯很为难,缓缓道:「下官猜,也许是宰相?也许是其他几位皇子想除掉三殿下?这事,下官真是猜不准。」
鬼面人问道:「你猜不准?谁猜得准?」
袁伯祯迅速思了一下,决定祸水东引,把问题推到自己的上司头上遂应道:「大理寺丞常进贤是此案主审之一,又是宰相心腹,想必对幕后情由知之甚深,下官可以替阁下探探他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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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鬼面人道:「你能作主把大理寺狱里的人放出来否?」
「下官不能。」袁伯祯道:「这亦是寺丞以上才有的权限,下官明日可—..」
「噗。」
鬼面人不等他那些虚与委蛇之词说完,以一刀进了他的心口,为防他不死,还连着补了两刀。
「爹!」
袁善和惊呆了,急道:「你怎能说话不算数———」
「噗。」
鬼面人根本没说过他们回答了问题就会放了他们,几刀结果了袁善和。
他收了刀,擦了手,翻找了一下桌案,拿走了袁伯祯的所有令信牌符,
打开夹墙,把那一口口箱子里轻便值钱的物件打包成一个包袱,背上,走了几步,消失在衣色之中。
没过太久,就有仆婢尖叫着跑出去报案,引着一队队官差过来,查看书房里惨不忍睹的景象。
一直到次日天明,周围的百姓也听说了袁家夜里遭了盗贼,围在街巷外面指指点点。
「快过年了,大盗横行,还是得小心些。」
「这可是杀官啊。」
围观者中,一个过丑陋的老者拄着拐杖挤了进来,正是昨日还想求见袁伯祯的应时纶。
他竖着耳朵听着人们的议论,叹了口气,转身去找别人给主家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