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再说挑什么呢,又没心思。小美也是,我看着他开心,但也是没安排的事,他这么有意思,别把人吓到了。”
太后撇嘴,还别把人吓跑,护着呢,这还说没谱。
她也不说陆美,只道:“伴读又怎么了,你真有看上的,还怕他不听用?要真有喜欢的,就不要管别的。”
她近来看了许多戏,便评起戏来。
“两情相悦的人为了什么身份、什么势力,反而放弃彼此的情意,也太不知所谓。我看那些商贾联姻啊,世家结亲啊,硬将有情人拆开,将话不投机的人凑一对,实在可笑。——好容易几代经营,略有点家底,是富家翁媪了,日子过得还不如寻常百姓,还枉自觉得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牺牲他自己了呢。你都做了皇帝,挑就更要挑自己顺心的,这一点上再委屈自己做什么。”
连个喜欢的都拢不住,岂不白做这皇帝。又不是要杀人放火抢夺臣妻。
若为了什么天下要将日子过得不快活,也快别做,莫说是宫里那些驯服了的伴读,就算看上敌国的伴读也且能到手呢,江山美人如何不能都要,办法总是想出来的。
“好。”女帝本来也不是什么克己复礼的性子,更不会因此骄奢淫逸去。她只无谓笑笑,“我也不曾有两情相悦的有情人啊。”
“日日在这宫里,不去找自然是没有的了。”太后白说一句,想想自觉好笑,也不再说。
她也是听民间好友说自家儿郎日日在府里,不出门交际,连个同龄玩伴都没有,更不要说认识哪家闺秀——听得耳熟,不自觉套用。
但是她家这位……历代皇帝除了幸游江山,可不日日在宫里?这可怪不了自家孩儿。
太后叫人送上吃食,是她茶寮里捎回的。倒也小巧清洁。宫人早便试过,此刻放在高足青盏上,瞧身价倒比出炉时翻过几番不止。层层酥油揉叠,烤得松脆,又用茶粉梅干点色,摆作桃杏模样,内里裹的有赤豆蓉馅,也有芝麻碎馅,最新巧是一个奶香椰蓉馅的,却是北地南地两处远运来的材料,汇作一处,价更高些。
她自己再咬了两个,叫皇帝也尝尝。
女帝依旧批着奏折公文,翻页如翻花,挥笔疾书,谢过笑答她:“母后,我没有手空着,母后且去玩一会儿,今日的奏折要批不完了。”
呵,打发扰人清静的幼童似的。
太后心里觉得亲近有趣,面上抬抬嘴角,偏要继续逗她。
起身取银筷夹过一个给她递嘴边,扰她做事:“你这活计怎么越做越晚。”她跟其他太太絮叨起来也一样,连词都是现成,“你都做些什么呀,做得这么晚。”
然后先自问自答起来:“嘿呀罢瞭,不问你做些什么。”
女帝失笑,尝过一个,将旁边一叠奏折往她那一推:“吶,阿娘帮我看点?”
太后嫌弃道:“不看。”
“好,”女帝捞回,附和她,“省得再多几本啰嗦后宫干政的。”
已经很厚一叠了!
太后闻言搁筷,绕到案前,拿食指点点她正批阅的那面,蹙眉皱眼道:“这种东西,字又多又小,看得眼疼,他们这群老头子都多大年纪了,竟不老花是么。”
她倚靠在桌案边帮女儿整齐一叠批完的公文。
“我还怕他们说干政?干什么政,政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的东西,我都懒怠看。
“好容易退居,有钱有闲,不忙了,可别给我分活儿,我们年轻的时候忙过了,现在是你们忙的时候。”
像是谁不曾早起晚睡交课业一样。
她复又戳戳纸面:“叫他们字写大点,墨汁水是买不起么!都是念过书的,言简意赅点又能怎样,又不更费纸的。”
女帝乐着捧场道:“对对对,叫他们改。”
早该对这些或滥竽恋栈、通篇平安,或谨小慎微、半本顿首的臣子框定格表,详加澄汰。
太后将理齐的公文竖在桌面上一震,放到一边,道:“叫人帮你,分你的权也不行,不叫人帮你,你又这样忙碌。”她低头问道,“有没有人帮你,陆美那小孩子,好玩是好玩,天天凑趣,就是功课上不用心,如今没什么大用,都不会替你分忧。”
她自己又道:“太会分忧了也徒增烦恼。”
女帝笑道:“他摆在边上就赏心悦目了,要那么能干做什么。阿娘放心,陆真马上来帮我。”
太后挑眉道:“马上马上,马上了多少年了。她这两个儿子养的,漫长,人家都能坐十八个月子了。”
女帝哈哈大笑,又划手道:“她面前可不要这样说。”
太后亦笑,叹道:“陆真这人啊。文武双全,对孩子也宽和开明,对交游往来之人,就走到她近前的那些,热忱也有进退。不过我瞧她这人,平素面上温和,是因为出身高,她自己修德有姿态,其实是个外热内冷的。”
她又建议道:“她要不来帮你,你给宰相扣点俸禄试试。说不得她便出来做工挣钱了,虽说她家也不指着俸禄过活。”
说得女帝从奏折堆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拇指。
提到陆真,太后又想起一人:“你从前是不是有个同窗,爱清洁人又躲懒的,那回趁省亲,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