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我有这种顾虑,漂泊在外我早就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其实报喜不报忧并不只是孩子出门在外的专利,父母以前经常和我说他们在家有吃有喝,但其实我知道,他们生活一直很朴素,就为了省一点钱,给我将来做准备。
我爸妈性格敏感,喜欢胡思乱想,他们觉得老老实实上班比什么都强,却不知道我在外面给人家装孙子,赔笑脸。如果和他们说我想翻身做主人,他们指定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妈曾经不止一次拿这句话批判我,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俯首甘为孺子牛。
我和父母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割裂的,我曾经想试图改变,但一次次打击换回来的宝贵经验告诉我,这种二三十年形成的东西,注定了很难改变。
我把担忧和林菲菲说了,她倒也理解,点点头没做声。
我给爸妈买的是上午的高铁票,上午十一点,他们就抵达了高铁南站。
我和林菲菲提前来车站接驾,母亲先走出来,她一头灰白的头发在闪闪发光。我从没想过父母会老,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我不经意瞥了一眼,忽然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真的老了。
阳光洒在母亲脸上,除了白的头发,还映照出她眼角的皱纹,像一条深深的沟渠,穿越了岁月的痕迹,步伐也不像以前那么矫健,多了几分沉稳和老态。
这个发现让我心痛,又无可奈何,我压下心头的酸楚,快步走过去。
路上,我妈说父亲最近康复成果喜人,我心怒放,随口就说了一句,这个得值得,我爸却忽然叹了口气。
随着这一声叹气,这丝深沉的叹息,像是一股沉重的压力,让我感到心头有些压抑。
我朝中央后视镜瞟了一眼,父亲嘴角微微下垂,眉宇间透着忧虑。
他一开口就沉甸甸的,“余斌啊!你和我说实话,给我做这个康复治疗挺贵的吧??要不然就别做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什么。”
我心头一沉,这时汽车驶进了一个幽暗的隧道,我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外界的声音仿佛逐渐被隔绝,只有车轮在公路上的摩擦声。当汽车驶出隧道,明亮的光线让我眼前一亮,外界的景色如画卷般展开,这种从黑暗到光明的转变让我心生震撼。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轻笑着对父亲说道:“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我这两年没少赚,够给您看病的。再说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嘛?大不了从头再来,人比钱重要。”
父亲又叹了口气,“这不一样,我拄拐杖不也照样能走路嘛??做什么康复,浪费钱,我觉得没必要。”
这时候,林菲菲回过头,嫣然道:“叔叔您别这么说,您就好好把身体养好,余斌这么大了,能抗得了事,您就好好治病,好好享福就好了,钱不用担心。”
父亲拍了下大腿,露出一丝笑容,叹气道:“菲菲啊……等你到我这岁数你就明白了,儿子还没成家立业,我是不敢退下来啊!我还得给他奔呢!”
林菲菲笑容瞬间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瞬间,车厢里就没了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我摸了摸鼻子,强笑了几声,“爸,您也别太着急了,儿媳妇这不给您都领回来了嘛!就差扯个证的事。”
父亲哼哼了几声,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林菲菲这个当事人也在,他不好深说什么。
后面的路程,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的行进。到家以后,先把父母安顿好,然后我们俩进厨房做饭,一通忙活下来,我累得人仰马翻,吃完午饭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林菲菲怕我妈无聊,吃完晚饭,特意陪她去这附近的广场跳广场舞,为了让我妈早点融入这边的生活,她也跟着老年舞蹈团载歌载舞。
我妈很快就被我们当地的广场舞气氛感染了,我爸坐在轮椅上在一旁督战,省得有比他腿脚灵活,比他有钱的老头打我妈的主意。
夕阳的余晖洒在广场上,给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建筑都披上了金色的光华,我和林菲菲牵着手,我和她牵着手,在广场上漫步,一阵微风吹过,裙角飞扬。
我们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我希望我们的感情也能如此。
我主动开腔,“你今天表现很不错嘛!辛苦你了。”
林菲菲莞尔一笑,“我这不是为了争取个好表现嘛!没办法,谁让叔叔阿姨更喜欢周疏桐呢!”
我嘴里一阵阵发苦,“你看你还走心了,她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菲菲面上浮起黯然之色,“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啊!!不过我会努力证明自己,并不比周疏桐差。”
她唇角一弯,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我感觉心脏仿佛微微疼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长发,笑道:“你很好,不用和别人比。”
林菲菲眼睛一亮,歪着头冲我笑笑,“真的?”
“假的!”
“你……”
她杏眼一嗔,刚要佯装发怒,我从善如流:“我和你开玩笑呢!!气大伤胸,你都乳腺纤维瘤了,要控制一下情绪。”
林菲菲娇哼了一声,“知道你还气我?”
“我最近从网上学了一些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