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落定后再说可能更为妥当。”
“那日你们被孙家的人抓走时,孙益平为构陷你们收下彩礼,在你们家中放入了五十两白银,是以他在公堂上提及此事时那般义正辞严。如今孙家没落,我也无法替你们从孙益平那儿拿到旁的补偿。”
“那五十两银子你们便心安理得地用着,”林蕴霏从楹玉手中接过荷包,递出道,“且将这些碎银也收下,权当我请你们到岳彩楼吃一顿好的庆祝今日事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杨越推拒道,“但不管如何,状告孙益平是小女的需求,这笔打官司的钱怎么也轮不到殿下替付。”
绿颖亦不肯收:“殿下,若您执意施予我银两,绿颖便要觉得您瞧不起我了。因您出手相帮,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安然团聚,于我而言,这已是世间至美的幸事。”
“至于今时散出去的钱财,只要我们一家上下齐心,迟早都能赚回来。”
她将话说到这个分上,林蕴霏只得将荷包收回。
眸光攥取着这一家人颊边压不下去的笑容,林蕴霏适才灰蒙的心底就此漏进了缕暖光,唇角好歹牵起弧度。
“都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①’,你们又都是良善的人,我相信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殿下是杨家的贵人,我们一家会时时为殿下祈祷,愿殿下万事顺遂,喜乐安康,”杨越说完不确定地去问绿颖,“我这话说得还成吗?”
得到绿颖认可的颔首,杨越复看向林蕴霏,黝黑的脸上晕着不易察觉的酡红:“草民口拙,还请殿下见谅。”
作为公主的林蕴霏从小到大听过太多辞藻华丽、洋洋洒洒的祝福,若仔细筛选,摒去那些因她身份献上的奉承之言,其中出于真心而说的恐怕不到一成。
或许是因为前世被太多人唾弃,又抑或是因为今日心怀遗憾,林蕴霏听了杨越这句普普通通的祝词,竟觉得鼻头一酸:“谢谢你的祝福,我极为喜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②’,今日民女与殿下暂且别过,望殿下知晓,越郢坊的杨绿颖会永远记挂着您,为您祷告安宁。”
林蕴霏执起绿颖的手,道:“你我相识虽才几日,但我心底已将你当作挚友。日后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尽管来公主府寻我……当然,不再遇上难处是最好的。”
“民女记下了,”绿颖退后两步,朝着她欠身,“殿下,我该走了。”
“去吧。”
绿颖在几步外还是回首了,顶上的日光好似点点碎金铺排在她的青丝间,衬得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瞧着与林蕴霏第一眼见她时仿佛换了一个人。
林蕴霏被日光刺得微眯起眼,心中又道了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