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觉得好受些。
桌上唯一能去味的是酒,但酒里未必干净。
林蕴霏仅能反复吞咽口水,效用聊胜于无。
段筹瞧着他们面上那种视死如归的神情,心底升起不为人知的快意。
他不能将这种阴暗的情绪外露,只好克制着饕餮似的欲求,选择缓慢蚕食。
这种看得着却吃不到的状况反而激发出他自己都解释不通的快感,令段筹深感着迷。
于段筹而言,掌控别人远不及掌控自己来得有趣。
他欲开口促使修蜻与林蕴霏继续吃肉,最好吃得一块都不留。
然而门外出现的不速之客令他愉悦的心沉入谷底,不自觉将才拿起的酒樽放回去。
背上忽然一轻,段筹没在看她了。
林蕴霏松懈了筋骨,循着段筹的目光看向垂首走进来的那道纤细的身影。
在瞧清对方的面孔后,林蕴霏心道一句难怪。
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她愈发笃定段筹对阿菊有着异样的情愫。
阿菊抱着两坛已开的酒,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渍。
让林蕴霏觉得稀奇的是,阿菊见到血后竟比那些陪侍的女子要淡定。女孩眸底确有些许惊慌,但尚能保持体面。
她那雪白的裙摆掠过桌角时,仿佛一片干净的浮云。
阿菊率先走上玉阶,为坐在正中的段筹添酒。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安静地将酒液倾入酒壶里。
唯有段筹知道她的睫梢在轻颤,恍若风中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