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同者有之,反驳者有之,身处风口浪尖的江瑾淞与上首端坐的帝王却如出一辙地镇定,仿佛局外人。
待到群臣先后将意见说了个遍,殿内四处飞溅的唾沫落地不见,文惠帝方才幽幽道:“此事争议颇多,又关乎大昭国本,不能马虎相待。容朕回去思虑后,再择时机细说。”
窥见他模糊不清的态度,群臣识相地止住口舌。
然而在退朝后,江瑾淞被文惠帝传旨留下。二人在殿内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江瑾淞神色沉沉地离开。
除了文惠帝,便只有江瑾淞知晓内情。
果如林蕴霏猜想的那般,文惠帝于私下告诉江瑾淞变法是件如何也急不得的事。
他的想法虽好,但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
将沉疴牵扯出来的代价不可估量,文惠帝无奈地叹息,说,或许眼前的太平皆要被颠覆摧毁。
争权夺利逃不过血光,避不了动乱,而这两者最终迫害的总是百姓。
江瑾淞垂眸看着文惠帝脚边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桶,感觉自己应在寒冬腊月,否则为何思绪似被冻结。
之后的事便如同梦一般,江瑾淞记不得他是如何起身,又是如何走出殿门。
他头脑茫然地回到户部,顶着同僚充满探究的目光坐在案牍前,惊觉看不懂簿册上的墨字。
即便对今日的结果早有预料,可事到临头,江瑾淞心底还是感到一股莫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