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郭五香在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自从郭岚之回雾林镇后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如去准备明天的饲料。”他嘟囔一句后翻身下地,不料刚出屋就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池边的青石上。
那人原本举着一样亮晶晶的东西在看,后来察觉到有人靠近便快速收了起来。
郭五香上前道:“你几时回来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郭岚之连忙拾起银花琉璃伞,脸上有些慌张:“刚回来。”
郭五香按住他的肩膀:“方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郭岚之恼了,推开他的手的同时提高声音:“不过是在路上捡了个玩具罢了,你管得着吗?”
郭五香半信半疑:“玩具?我瞅着怎么有点像……”
“行了,你没事找事吗?”郭岚之起身打断他,“还不快去给本少主准备泡脚水。”
郭五香闻言瞬间黑了脸。
先前他们两人刚到北方时因工作分配不均而打了起来,打输的一方不仅要干更多的活儿还要给另一方端一年的洗脚水,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郭岚之转转伞催促道。
郭五香攥紧拳头,骂骂咧咧地转身进了灶房。
两人所在之地名为留春镇,此镇位于沧溶二水之间,乃是北方重要的交通枢纽,且北方大部分村镇都建在沧水、溶水两岸,因此,他们的计划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少不了这个地理优势。
两人以留春镇为起点,先向东边沧水两岸的村镇落实计划,截止今日已基本完成,毕竟目前还有人住的地方并不多,他们进行的速度远比预计的要快上许多。
东边沧水完事后,两人决定休息半个月再对西边溶水两岸的村镇下手,而在此期间,郭岚之按照大计划需要回雾林镇一趟。
“不错,水温刚好。”郭岚之斜倚在椅子上,把脚放入水中。
郭五香将擦脚的布巾撇在一旁,没给好脸色:“我去睡了。”
“站住,”郭岚之叫住他,“回来。”
郭五香用力握住门框:“这次你洗完自己倒。”
郭岚之理直气壮:“愿赌服输。你怕了吗?”
郭五香原地纠结片刻,还是回来了。
随后郭岚之扬扬下巴,郭五香便冷着脸蹲下身给他搓脚。
“这才对嘛,”郭岚之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欣赏手串一边命令,“能不能把你的手套脱了。”
郭五香低着头置若罔闻。
郭岚之一气之下开口:“你可知能给本少主沐足是多大的殊荣?”
话音刚落脚上就传来疼痛,郭岚之便动动脚把水溅到对方脸上,但郭五香并未像以前那样掀盆离开,而是一把按住他的双足,依旧低着头:“老子真是受够你了。”
郭岚之使半天劲也没能抽出脚,只好把手放在了琉璃伞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贱民。”
郭五香嗤笑一声,手上更加用力:“身为郭家少主却一口一个‘贱民’,你爹娘没教过你在外面要尊重别人吗?”
“放手。”郭岚之也冷下脸,一手扶住椅子,一手按住法宝,随时准备出击。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郭五香当真松开了手。
这下郭岚之心里又有了底气,抬起被按红的右脚看了看,笑道:“哼,你是什么货色没点自知之明吗?要不是庄慕兴那个傻小子把你从路边捡了回来,你这辈子连和本少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郭五香抬眸盯着他那张傲慢的脸,咬咬牙道:“呵,我还想问问庄公子为何会选中你这种娇生惯养目中无人的花蝴蝶呢。”
郭岚之闻言差点一口气憋死,眼下也不管什么优雅礼教了,直接用脚抬起他的下巴警告:“你再说一遍?”
郭五香握住他的脚踝,毫不畏惧地瞪着他:“我说,你根本就不配留在这个队伍里。”此言一出,他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力量震开,然后重重地砸到墙上。
水盆被爆发的法力掀飞,郭岚之将银花琉璃伞举过头顶,冷笑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本少主不介意再打一次,打到你臣服为止。”
郭五香爬起身擦擦嘴角,眼神同样犀利:“原话奉还。”
下一刻,两人当真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从屋中打到屋外,惊醒了睡梦中的家畜,一时间打斗声和动物叫声混合,原本宁静的夜晚又热闹起来,廊下鸟笼中的乌鸦见状扑动翅膀,好似要劝架。
郭五香接招的同时还不忘出言攻击:“老子以前伺候黑邱的时候都没现在这样受气!我祖上虽是郭家人却不知仙盟郭家如此无用,竟然养出你这么个自负又矫情的少主来,我看如今的老郭家是要完蛋了!”
他心中积怨已久不吐不快,不仅是因为自己打架输了要分担更多的苦力活,还有一点就是,他们采用的不是庄慕兴安排好的宣传方式,而是靠“卖艺”来吸引人的眼球,而这个卖艺人就是郭五香。
也就是说,只要百姓们愿意接受新的概念和事物,郭岚之便会吩咐郭五香表演各种稀奇古怪的杂技,而轮到他自己时,郭岚之却只是坐在那儿动动嘴皮子讲故事,且百姓们都喜欢听,只有郭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