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陈执安来了兴趣。
黎序时之前与他说过他这位二师兄,似乎对他颇为严厉,平日里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物。
黎序时提到自己二师兄,脸上多出些后怕和心悸来:「我家二师兄生于大息三国之一的吕鼎国,颇有游侠之志,年少时曾游历吕鼎本国,却因为得罪了吕鼎一位大太守,被迫流亡梁岐。
后来他不知得了什麽机缘,学有所成,又归吕鼎,杀了那位大太守,吕鼎朝堂派遣玉阙修士杀他,他最终持剑游走吕鼎,硬生生拖死了十六位玉阙修士,因此一战成名。」
「再后来,他被造化修士追杀,不得不离开吕鼎,上了老剑山。」
陈执安听得入迷,不如仔细询问:「你家二师兄一介游侠,怎会得罪吕鼎国的大太守?」
黎序时抿了一口酒,回答道:「据我二师兄说,也不算什麽得罪,只因为那大太守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制皮,而且……还是人皮,是豆蔻少女的人皮。」
陈执安不由睁大眼睛。
黎序时说起这些,似乎也有一些恶心,甚至乾呕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我那师兄趁着大太守召集郡中强者,一同前去浪荡山打猎,偷偷进了太守府,一把火将那些人皮尽数烧了,只当是为那些少女超度。」
陈执安肃然起敬,又忽然想起昨夜那位少女。
他看到那少女时还活着,今日却已经死了,只怕尸体也早已被扔入了西城麻小山上的乱葬岗中。
「不过你二师兄终究杀了那位大太守,结果总是好的。」
「当然了,我家二师兄有仇必报,再加上他后来拜了我师傅为师,也就再没有人招惹他了,毕竟……老剑山其实是一座荒山,没什麽值钱的。」
陈执安知道黎序时的意思。
老剑山乃是天下第四的玄门!
可门中仅仅就只有四个人,再加上一座荒山。
对比起大虞第一大宗派道玄宗六座山头,数百名弟子来说,可谓是没什麽牵绊。
倘若招惹了这样的人物,趁其不备,派遣真正的造化强者,再调集大军,凝聚战阵,封锁老剑山进而诛杀,才有胜算。
若是一旦被他们逃了,其中的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大虞六姓也好,安国公府也好,可有着太多牵绊。
世家传承,门楣高下,万千子孙,都要因此而遭累。
这样想来,那魏灵玉也好,卢生玄也好,确确实实不敢招惹黎序时。
于是陈执安放下心来,脑海中却还想着黎序时二师兄的壮举。
他心中颇有些敬佩,路见不平而斩之,气血猛烈拔剑,最终还能不死,甚至报得大仇,实在不凡。
「序时,你家二师兄叫什麽名字?」
「咦……仔细想起来,我家师兄也姓陈,叫做陈长离。」
陈执安脸上露出些笑容来,点头说道:「也许是我本家?」
黎序时竟然仔细想了想,问道:「师兄,你祖上也是大息人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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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执安摇头:「我父亲说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大虞过活……我只是谈笑,莫要认真。」
「不过……你二师兄的性子可真令人敬佩。」
他语气里带了些感叹,眼神中闪过一些可惜来。
向来有些迟钝的黎序时喝了酒,却好像变得敏锐起来:「师兄,你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陈执安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忽然道:「你的剑气能隔音吗?」
「自然可以。」黎序时将一杯难逢秋随意泼了出去,一道剑意……又或者更加玄妙的东西从中迸发开来。
这杯酒水顿时被震撼,化作极细的水雾,笼罩在这小院中。
陈执安发现,那每一处水雾竟然都含着一道剑气。
他放下心来,将这件事与黎序时仔细说了一遭,这才开口问道:「序时,你且来与我说一说……单单从那卷宗中透露出来的荒谬来看,即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位云将军无辜,可偏偏这云将军要被问斩了,甚至有自称是林家关来的百姓以死鸣冤。
如今那女子又离奇死了,甚至拙劣的说是畏罪而死……」
「我不曾见过那云将军,可那位十七八岁的女子却近乎死在我眼前,我曾想救她,也确实力所能及写了一封信,可她仍然死了。
这让我有些耿耿于怀。」
他说到这里,忽然自嘲一笑:「我不过一个八品澈衣郎,一个寻常的画师,修为不过璞玉境界,尚且未达先天……如今我心中懵懂,却好像有些想要多管闲事,仔细打听一番这云将军究竟因何要被处斩。」
黎序时本来要喝酒,听到陈执安这番话,忽然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细看着陈执安说道……
「师兄,这就是你与悬天京中,乃至大虞,乃至整座天下绝大多数人的不同之处。」
陈执安一愣,不解其意。
黎序时却仔细对陈执安说道:「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大乾丶大离丶大虞丶以及旧大息三国那些朝堂上的人物们,并不在意真相是什麽。」
陈执安神色逐渐变得越发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