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大多数的事情,无非就是在一场又一场分离中进行的。
分离无可避免。
陈执安与黎序时只期望往后还能再会,不至于一别之后,便再也无缘再会。
天下纷争,在如此纷乱的天下里死去。
其实是一件再平常的事。
——
又过几日,陈执安依然在按部就班的修行,五禅花五片花瓣都已经被他服下,化作五道清气,又被他消化了三道,如今就只剩下两道。
泥丸宫熠熠生辉,其中的十二道神蕴越发粗壮,距离先天胎宫已然不远。
这几日,陈执安陈四甲之名,彻底传遍悬天京,甚至传到了大虞许多个州府。
尤其是那两阙词,被无数文人传唱,一时奉为经典,许多文人慕名前来,想要拜会陈执安。
陈执安却并无什麽宴客的心思,只是让门房婉言拒绝。
也如同陈执安所想,油画这样的东西始终不算是什麽难以理解的技艺。
陈四甲七彩画这个流派开始悄然在悬天京中兴起。
陈执安知道源头应当还在坐朝节比较时,他用于参与比较的那黄龙河图,国子监丶集贤苑这样的地方能人无数,被一众学士得了去,若要探寻其中的计划,其实根本不难。
可是……
坊间传闻里,请陈执安执笔,画一幅美人画的价格却节节攀升。
最初司家来寻陈执安,让他们为司老太君画一幅画,给出的价格是三千两银子。
可这价格是在坐朝节时作画,若寻常时候执笔,也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但今日江太平来访,却悄悄告诉陈执安,坊间有传闻,倘若有人能请做出那两阕出尘词的陈四甲到府作画,有夫人小姐愿意付出四千两银子。
这个数字听的陈执安暗自咋舌。
一幅画四千两银子……只怕当朝中书舍人孙仲玉,夏渊阁待诏吕善执笔作画,也不过是这个价格了。
「且不提其他,陈执安,你确确实实已经名动悬天京了。」江太平这般说话。
陈执安思索一番,心中却也逐渐明白了过来,对江太平说道:「如今坐朝节的热闹还在,再加上我极少画画,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价格。」
「我若是多出去画一画,走一走,这画作的价格就降下来了,所以还要谨慎作画,最好半年光阴画上一幅,四千两的高价也能得以维持。」
江太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又四处看了陈执安这小院子,感叹说道:「仔细想来你似乎不缺银两。
你已经在皇城最好的地段有了落脚之处,手中拿着九千锻的长刀,天功丶神通丶先天之气一应有了,身上锦衣加身,又有清高的名头,要那银两做什麽?」
「先天境界所需的丹药,靠银子也买不来,还要靠你的名头。」
江太平说到这里,想起陈执安之前曾经掏出一大把的白玉丸,不由泄气说道:「看来你连丹药都不缺,那就更不需要银子了。」
「丹药谁不缺?」陈执安道:「只是我缺的是天丹的丹方,寻常的丹药到了先天境界,已经无用了。」
陈执安说的也是实话。
到了六品天功的地步,便再也没有随着天功秘籍附上丹药的美事了,毕竟六品天丹丹方的价值,有些时候还要比六品天功更加珍贵。
「你要丹方做什麽?」江太平惊奇的看了陈执安一眼:「难道你还会炼丹?」
「会一点。」陈执安随意开口。
江太平目光一动,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陈执安:「难道那白玉丸是你自己练的?」
陈执安点头。
江太平看了陈执安许久,这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他妈还是个全才。
可感叹之后,江太平又拿出一张丹方来,带着些犹豫道:「我所修功法,还需要这一枚辟神丹,才能够更快踏入先天。
只是那些炼丹师要价实在太高,五颗辟神丹要价数千两银子,实在太过昂贵了。
于是我索性使了些手段,从督察院偷了一张丹方出来。
却又发现这辟神丹炼制起来极为困难,我琢磨许久,终究不得其门。」
陈执安听着江太平一脸从容的说自己从督察院偷了一张丹方,心里也不免有些敬佩他。
他随手接过这辟神丹丹方,眼睛一扫,点头说道:「简单,你为我寻来所需药材,我来给你炼上二三十颗。」
「太平兄倒是愚笨,我那白玉丸的价值不比这辟神丹低,你若有所需,拿着我给你的白玉丸去换上几颗就是,何必这般为难。」
江太平摇头:「已经承了你的情,你我为友人,这丹药是你送给我容我疗伤所用,我又岂能用作他处?
我虽然渔家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却知道义二字何解。」
「执安兄是可信之人,又送我那麽多白玉丸,又为我炼丹,我就将这辟神丹丹方送给你,往后如果你落魄了,只靠着这炼制白玉丸丶辟神丹的技艺,也能成为一方巨富。」
陈执安自然知道丹方的价值。
如果这丹方不是江太平偷出来的,是正规所有,靠着这一张丹方,随便寻一位炼了玄火的丹师,别说是几枚辟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