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地认定低等种族应当任他们予取予求。
“而这套庞大的炼制血珠子的设备,也没有魔气,是他们自己的发明,金属细管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与钱款,都是他们本国的支持捐赠者,管道合流的粗管,刻录的是他们本国僧人的祈福,祝愿这些英雄成功远征。
“为抓妖修,他们定时在南海诸岛扑洒剧毒芋螺的毒素,还将芋螺毒素排入南海。
“他们监禁妖修的金属箱,箱中长针施了巫女秘术,吸取的不止是心头血,还有神魂。
“将心头血和神魂炼制成丹丸,在瞬间拔高修士等级,这是他们为侵略敢死队准备的特效药。”
随着裴牧云的讲述,比眼前情景更为残酷的真相浮出水面,在场众人越听越怒。
崖底倭寇则是越听面色越白,他们不明白这华夏修士怎会知道这么多绝密情报,心底疑神疑鬼,甚至不敢再出言狡辩,一个个撺紧长刀紧压人质咽喉,脸上都是殊死一搏的神情。
任谁都能看出,这些倭寇都认为自己是即将牺牲的英雄。这让众人怒火更上一层楼。
裴牧云依然望着海面,缓缓呼吸,才继续道:“为什么在不同时空它们还是一次又一次作恶?我不明白。但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理由让它们活着离开。”
这些倭寇确实无比残忍,世所罕见,当场诛杀并无问题,即使没有裴牧云看到的里层真相,眼前表相就罪该万死,单是如此,何以让师弟如此紧绷?解春风敏锐追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裴牧云沉默片刻,忽然反问:“师兄,七月初二的不周山下,我为何没杀了儒门之主?”
解春风一愣:“牧云,当时我昏迷不醒,师父又有遗命,何况天疏阁讲求证据……”
“不。”
裴牧云打断师兄,目光坚定起来:“我说的不是事后,若事后我不遵循天疏阁规则,不走流程,不查案情,一怒之下上儒门杀人,那确实是报复,而不是公正。
“但我说的是当时,就在不周山下,在姬肃卿逼死师父的那一刻,我为什么没杀了他?在姬肃卿逼你去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杀了他?水镜当前,人证物证俱在,他要杀你,我为什么没有对他拔剑?”
解春风微微皱眉:“你向来不愿杀生,何况姬肃卿擅打仁义旗号,师父也是顾虑于此才……往事已矣,为何此时苛责自己?”
裴牧云摇了摇头:“师兄,我确实不愿杀生,但你和师父的性命遭到威胁的紧急时刻,我怎会受姬肃卿假仁假义的桎梏按剑不动?我的心魔是没能及时救人,为救人,我可以牺牲自己,不得已时,我也不畏惧牺牲恶徒。
“我行事从不顾虑名声,更不会顾虑封建礼教的仁义道德。退一万步说,即使当日没有法士相助,无人知晓不周山下的真相,是非黑白任儒门搬弄,我也不会顾虑名声,放任姬肃卿逍遥离开。
“这不是苛责,这是事实。今日有人助我,使我能时刻觉察心魔,当我做出格杀倭寇的选择时,我看到心魔滋生的自责与悔恨,但这些悔恨并没有让我忽视罪魁祸首,我没有把自己当作罪魁祸首,我清楚这件事的真凶是这些倭寇。
“但是在七月初二的不周山下,我沉浸在没能救下师父的悔恨中,我深信我是真凶,深信为我是师父牺牲的罪魁祸首,深信我对姬肃卿的滔天怒火不过是自己无能的迁怒,我放任罪魁祸首逍遥离去。我今日才意识到,这是说不通的。”
说到这里,裴牧云才又抬眼看向解春风:“师兄,你次日醒来,也没想过杀姬肃卿,如果你有我也会阻止你,但师兄,你连想都没想过。你和我一样,沉浸在没能救下师父的悔恨中,你也深信你是真凶,是师父牺牲的罪魁祸首,深信你对姬肃卿的滔天怒火不过是自己无能的迁怒,是不是?”
解春风俊朗的面容,终于泄漏了压抑许久痛楚。
答案不言自明。
裴牧云不愿见师兄难过,微微闭目,但此时倭寇们忽然有了动作!
他们想斩杀人质!
众人先后察觉异状,惊色都还没来得及显露,就在那一刹那间,听到了三十七道利刃入体之声!
天疏阁主当真动了手!
定睛一看,却见三十七个倭寇都被灵力拎在半空,天疏阁主的剑气只是贯穿他们胸膛正中,并不是致命伤。
难道天疏阁主还是心软了?
只见天疏阁主发出一道灵力,如同清风,为琉璃房中小妖与人质们解除束缚,连铁钩上开膛破肚的小妖们也被清风救下。清风先后将所有失踪者缓缓平放在地,敖昆下了刑架就像冲向叔父,却被清风拦住,依样缓缓平放在地,不许他逃。
随后,天疏阁主取出那青莲魂灯,左手擎之,往内输入修为,青莲魂灯法华大亮,飞离他手,飞去浮在崖底上空,从灯中不断降下佛光,笼罩住平放在地的所有失踪者,看上去是在为他们治伤,众人眼看着剖开的肚肠都被佛光治愈,不禁念了声佛。
但似乎不至于此。
沈青天忽然紧抓住鱼岩扉的手,指着崖底激动地问:“你看见没有?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是不是活过来了?我没有看错吧?”
鸟爪强健有力,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