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雾看着他,面色平淡,“这样不是挺好吗?”
以原本的身份相处,互不越界。
这是沈栖雾认为,两人之间最合适的状态。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桐城的秋天总是灰蒙蒙的,白日里室内也要开灯。
白炽光透亮,打在祁焰脸上,他探究的眼神浸满冷意。
片刻后,他垂眸,拿起桌上一份文件,“你去忙吧。”
*
从办公室出来,沈栖雾回到工位上,盯着屏幕放空。
午休时间,员工们陆续出去吃饭,荻乐乐叫沈栖雾一起,她指了下电脑,“我还有个邮件要回复,你们去吧。”
“要帮你带饭吗?”
沈栖雾想了想,“麻烦你帮我买个三明治。”
“没问题。”
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沈栖雾靠在椅子上休息,手机连续震动了很多声。
她打开,看见好友温棠建了个聊天群,名字叫“清纯女大狂欢夜”。
沈栖雾抿着唇笑。
温棠下个星期结婚,今天在自家酒店办单身派对。
有人到的早,大中午已经喝上了。
温棠拍了几张派对的照片发到群里,让参加的人尽量早点来。
还特别艾特沈栖雾,让她不准迟到。
沈栖雾回复了她一个OK的表情。
俩人认识是在沈栖雾十五岁生日聚会上。
那年,沈栖雾住进纪家没多久,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
十几岁的孩子,算半个大人了。
不能像小朋友一样随意发泄情绪,可内心却也没有强大到很快走出阴霾。
纪远山和江月珍待沈栖雾温和妥帖,为她重新布置了卧室。
日常吃穿用度都买最好的给她。
沈栖雾学习和生活都不让人操心,只是她不怎么跟长辈沟通,小心翼翼掩藏着失去父母的痛苦情绪,和纪家人之间始终隔着层距离。
沈栖雾原本以为,没有人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谁知道纪远山和江月珍悄悄准备,给她办了隆重的生日派对。
纪远山不想让沈栖雾总沉浸在伤感的情绪里,邀请了身边朋友们带着家人来参加聚会。
对外,纪远山没提沈栖雾的身世,只说她是朋友家孩子,以后就是纪家的女儿。
那是沈栖雾过过的最盛大的生日。
庭院里绑满了彩色气球,白色长桌上摆满甜点,中间放着三层蛋糕。
桌子周围的草地上,精美的礼物盒堆成一座小山。
沈栖雾站在院子中央,四周音乐声和欢笑声夹杂在一起,但她无法真的开心。
为了让沈栖雾多结识点朋友,江月珍给来参加生日聚会的孩子们都准备了礼物。
有人跟沈栖雾搭话,“你妈妈对你真好啊。”
养父母的好她很感激,可听见这句话,沈栖雾心里还是像被凿了一下,生疼。
沈斌牺牲后,妻子廖舒敏积郁成疾,没多久住进医院。
纪远山去看望过廖舒敏几次,廖舒敏是个体面人,在纪远山提出要给她转到最好的私立医院,并承担她的医药费时,她拒绝了。
“救火是沈斌的工作,您不欠我们家什么。”
廖舒敏没撑到过年,在那年的深冬去世。
她老家在南方一座小城,家里还有个妹妹,赶来操办了葬礼。
廖舒敏父母身体不好,妹妹担心二老受刺激,姐姐去世的事暂时瞒着他们。
从殡仪馆出来,沈栖雾和姨妈站在大街上。
姨妈问沈栖雾,“你爸那边还有亲戚吗?”
沈栖雾摇摇头,爷爷奶奶走的早,父亲是独子,几个远方亲戚也没怎么联系。
姨妈叹了口气,交代沈栖雾,“你先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回去跟你姨父商量商量,联系好转学的事给你打电话。”
沈栖雾木然点点头,一个人回到家里。
姨妈家有小饭馆要照看,还要带孩子,日子并不轻松。
沈栖雾等了半个月,也没等来姨妈的电话。
没多久,纪远山偶然得知廖舒敏已经病逝,想去看看夫妻俩的女儿。
敲了很久的门,沈栖雾才打开。
小姑娘发高烧,烧的满脸通红,看见面前的人,叫了声叔叔,就晕倒了。
后来她醒来,纪远山说已经跟她家里人商量好了,会带她去纪家生活。
病房里,纪远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愿不愿意。
沈栖雾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很长时间里,她都在两种情绪里拉扯。
为父亲救火牺牲而遗憾,对被纪家收养而感激。
假设父母没有离开,往常的这天,他们应该在家里吃顿丰盛的饭,在晚餐结束时,母亲拿出她最喜欢的甜点品牌的蛋糕,让她吹蜡烛许愿。
父亲会给她零花钱,让她跟好朋友出门玩耍。
而不是现在,她面对盛大华丽的装扮,只感觉无措和孤单。
两种情绪对抗,让沈栖雾时常有种罪恶感。
生日派对上,有人问起沈栖雾为什么住在纪家,问她亲生爸妈在做什么,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