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趁着夜色,巴利安接连拜访了城中各个富户与贵族。
在利维尔男爵的宅邸,男爵一见巴利安便自愿跪下,将家中所有的财物双手奉上,生怕触怒了这位有些疯癫的领主。
而在另一处,某位油腻的商人坚决拒绝交出财富,甚至试图贿赂巴利安。
巴利安做出的回答,只有剑尖划破空气的低鸣。
那商人的头颅在瞬间滚落,他的鲜血溅洒三尺,染红了宅邸的大理石地面。
伴随着富商妻女的尖叫,巴利安亲自带人劫掠搜刮。
一路走来,城中的空气愈加凝重,死神正尾随在巴利安身后。
巴利安这位白日里的守城英雄,在短短一夜间,便成了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的罪人。
可巴利安会在意吗?他的袍子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现如今,要为了捍卫被选之人的生命而战斗,这种战斗意味着深不见底的孤独,但所幸,他身后有人景从。
“天主之国乃生命之国,贫穷却是死亡的胜利……”
“不该如此、不当如此、也不能如此……”
雷纳德曾说过巴利安是疯子,事实也证明了雷纳德的话是对的。
与执着于身后名的雷纳德不同,巴利安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的道路。
在这漆黑、漫长地近乎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巴利安将自己的名望践踏入泥。
为了耶路撒冷,巴利安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次日,萨拉丁再度见到巴利安的时候,他有些心悸,此时此刻的巴利安,更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般。
他身上所背负的孽,已经浓郁到令寻常人不敢靠近。
神使那无罪的,替我们成为罪,好叫我们在他里面成为神的义。】
——《哥林多后书5:21
“我带来了六万第纳尔,我要带走一万人。”
黑眼圈厚重的像是被涂画出来一般,巴利安的语气中除去淡漠外便是疲惫。
萨拉丁轻轻点了下头,没有细究其中的账目问题。
勒索赎金对于萨拉丁而言,并无太大意义,他更多的是需要向伊斯兰世界做出一个表态,需要的是满足自己身后两万五千大军的贪欲。
与品性高洁的萨拉丁相比,他麾下的部队是什么德性,自己其实也清楚。
10月2日,耶路撒冷的天空被阴云笼罩。
萨拉丁的大军接手了这座圣城,但他并没有让所有的大军全部入城。
先行控制住各个城门口的是他麾下的马穆鲁克,这些自幼接受残酷训练的军事奴隶,是萨拉丁最为信赖的部队,也是他麾下大军中,最为训练有素的存在了。一万名城市中最为穷苦的人,包括战争所造成的难民,都在被清点后带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家当离开了城市。
他们中的很多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而那些富人们,也都在紧锣密鼓的收拾着自己的财物。
但除去那一万名被巴利安赎买的穷人,除去自赎的富人与贵族,城市中依旧有着几千人难以自救。
在这种情况下,萨拉丁的兄弟图格塔金,主动站了出来,以获取自己酬劳的名义,向萨拉丁请求一千名无法赎身的法兰克人,作为自己的奴隶。
得到萨拉丁的许可后,图格塔金又当众宣布,这些奴隶被放归自由。
一时间图格塔金的名望被传唱开,那些因他而获救的人,都赞誉起这位异教徒埃米尔的美德。
由于萨拉丁兄弟的带头,其他那些萨拉丁的将领,也纷纷效仿起来。
青狼穆扎法尔以有一千人是自己老乡为理由,释放了一千名耶路撒冷市民。
巴利安也同样用自己主动献城有功为由,让萨拉丁作为搭头,多放了几百人。
由于效仿的人太多,萨拉丁顺便就宣布了城中的老人、妇女、儿童可以得到自由。
来自异国的贵族们也无需缴纳赎金。
这些人又是多达几千人,他们中大批的贫民都加入了巴利安的队伍中,而那些富有者与贵族们,则单独组建起一个队伍,隐隐与巴利安所敌视。
在玫瑰瓣与清水的洗涤下,萨拉丁与他麾下的那些伊玛目们,一同踏入这座污秽的城市。
耶路撒冷王国王宫圆顶上的十字架被推倒,圣墓教堂关闭三日。
虽然有不少宗教学者建议摧毁教堂,以终结基督教徒对耶路撒冷的兴趣。
然而,他的大多数顾问建议他不要摧毁教堂,称由于这个地方的神圣性,基督教徒的朝圣无论如何都会继续。
那些顾问还提醒他,哈里发欧麦尔在征服这座城市后,依旧允许教堂留在基督徒手中。
萨拉丁最终决定不摧毁圣墓教堂,他称自己无意阻止基督教徒来此朝圣。
教堂在他的命令下于三天后重新开放,天主教朝圣者在支付费用后,将会获准进入教堂。
东正教徒和叙利亚人被允许留下来,并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礼拜,其他被天主教视为异端、异教徒、无神论者的信仰或民族,都被萨拉丁允许免费参观圣墓教堂。
萨拉丁而后任命两个穆斯林世家管理圣墓教堂,其中朱达·阿勒勾迪亚家族为“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