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离弃我,侍奉别神。现在他们向你所行的,是照他们素来所行的。”
“先知撒母耳,再三强调,那为王的,将会何等跋扈,然而犹太人竟不肯听撒母耳的话,说:不然!我们定要一个王治理我们,使我们像列国一样,有王治理我们,统领我们,为我们争战!”
“为他们征战?安德烈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那些犹太人,竟以为立王后,是王为他们去征战……”
地牢尽头的那些狱卒们,在吹牛打屁,一个个不时喝着些小酒,与地牢尽头的盖里斯这处,宛若两个世界
在那边,是王权意志的延伸,在肆意欺凌民众。
而在这边,是又一位先知,重申早已给世间带来的启示。
“那为王的,他要征用你们的儿子,去充当车夫马夫,在他的车前奔走;”
“令他们耕种他的田地,收割他的庄稼,替他制造作战的武器和战车的用具;”
“他要征用你们的女儿为他配制香料,烹调食物;”
“要拿你们最好的庄田、葡萄园和橄榄林,赐给他的臣仆;”
“他将征收你们庄田和葡萄园出产以及羊群的十分之一,赐给他的宦官;”
“至于你们自己,还应作他的奴隶。”
“到那一天,你们必要因你们所选的君王发出哀号;”
“但那一天,上主也不理你们了。”
沉默、死寂,盖里斯的这番言语,是安德烈他们生活苦楚的真实写照,却又远远不及。
安德烈也好、又或者其他囚犯也罢,他们生活在一处孤岛上。
这里不是亚嫩那样的沙漠中的绿洲孤岛,而是一处真正、处在大海中的孤岛。
九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塞浦路斯人,有着塞浦路斯人的精神世界。
在这片狭小的岛屿上,过往的一切、亦或是那些大陆上的纷争,对于岛民们而言,都恍若神话一般。
早在公元前4世纪的埃及托勒密王朝统治时期,塞浦路斯岛上便有着浓厚的帝王崇拜思想,他们将君王视为与神平等。
而当罗马人拿下这座岛屿后,塞浦路斯人除去阿佛洛狄忒女神】外,就几乎只信罗马奥古斯都了,罗马皇帝们被视为“现世神”。
便是宙斯与赫拉这对神王夫妇,都要被推到一旁,成为次要的信仰。
第一位罗马皇帝奥古斯都,他不仅自己在塞浦路斯被当作神一样对待,甚至他的女儿朱莉娅和他的妻子利维娅,也分别成为了“奥古斯塔女神与新阿佛洛狄忒女神”。
通过对罗马奥古斯都作为“现世神”来崇拜这一举动,这座岛屿将自己纳入进了罗马秩序当中。
当然,随着时代的推进,这些古老的偶像崇拜,都消散于时光长河中。
新的信仰顶替了旧的偶像,但岛民们那独特的精神世界,却传承了下来。
他们的世界,就这么点大,海洋将他们与大陆分隔。
九千多平方千米的土地、十几万的同胞人口、屹立在岛上的特罗多斯山脉与凯里尼亚山脉,加上那丰厚的矿藏以及肥沃的土地,便是他们的全部了。
一个名为艾萨克·科穆宁的家伙,成为了这个小小世界的“现世神”。
大陆则是另外一个世界,大陆上的纷纷扰扰,有若异界的传奇故事一般。
如盖里斯这样踏上岛屿的法兰克人,是十足的异类,但也是他们所羡慕的对象。
“真好,真羡慕你,你们的世界是那么大。”
“你虽然是贵族,但却是好人。”
“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的,你的亲人们会来支付赎金,一切都会变好。”
安德烈的话,让盖里斯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其实不需要赎金就能离开这个地牢,不需要赎金就能离开这座城市。
但他想带走安德烈,带走这座地牢里如安德烈一样的人。
他们这些人已经是举起武器了,他们想要反抗统治这座岛的“神”。
所谓带走,绝不是说强硬的要让这些人,对盖里斯无脑的崇拜。
不是要让这些人,从信一个偶像,变成信另外一个偶像。
就如盖里斯自己所说过的那样:
他不愿以强暴之手,使世人信他。盖里斯是要给世人铺设一条能选择的道路,让世人能踏上自赎的抗争之路
是要让世人在困顿黑暗中,心灵得以觉悟。
他不愿造就一批失去真切灵性的无魂木偶,不谋求将自己抬上神坛。
越是了解塞浦路斯人的精神世界,盖里斯也就越发的警醒,也越发的欣赏安德烈、以及他的几名战友。
因为他们敢于向这个世界的“神”抗争。
盖里斯轻笑了一声:“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双亡,如今耶路撒冷王国也已经被萨拉丁攻破。”
说话的同时,盖里斯还是摸了一下自己戴着的那枚玺戒。
有一说一,他这也算是说谎了吧。
“但我听说,耶路撒冷每次遭遇危机的时候,罗马教皇都会派遣十万军队过去吗?”
“要是那个时候,十字军能把皇帝,也一同赶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