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未来的某一天,每个人都应成为司祭。
太平教团的存在目的,不是让人们死后上天堂,而是在人间就建立起一片天国乐土。
他强调现世的追求,关注民众的实际利益。
“我等虽来自五湖四海,族群各异,信仰亦曾不同,然从此刻起,皆在此旗下立誓,奉为一体,同心合力,为共之目标而终生劳作。我等不奢望身后之乐园,唯愿以我等之奋斗与牺牲,造福世人,使天国降临于现世。”
安托万写下了最后一段总结,至此他的理论工作告一段落。
盖里斯与安托万的行动,正是为了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这一秩序需要打破现有的体系,并说服公众接受和信仰它。
那么,如何才能说服广大民众呢?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无数的声音和行为不断提醒他们,所生活的秩序是恒古不变的。
人们坚信,只有遵循旧有的秩序,才能获得丰收和安康,才能升入天堂。而如果违背这套秩序,则生活必将充满坎坷,事事不顺,无法实现升天。
那些秩序不断强调自己的真理性,警告世人不可违背。
无论是风水、轮回,对神的信仰,还是对资本主义的盲从,皆是如此。
想要打破这样的潜意识灌输,需要有铁一般的事实与灌输宣传结合,才能动摇旧世界压在人心中的大山。
在斯卡尔村,每个农场工人均可获得九百磅粮食,贫困绝不会成为问题;而一年均人均60磅的肉食,更是那些往日的农奴与底层自由民梦寐以求的想法。
制度的优越性究竟表现在哪里?
这正是优越性的体现。那些相信旧制度,承认贵族可以骑在农奴脖子上的人,注定面临饥饿的命运。
更可流通的粮食意味着更多的非农人口。
尽管粮食生产总量未必提高,但城镇与非农人口却在飞速增长。
这些非农人口包括铁匠铺的铁匠、肥皂厂的工人、硝石矿的开采者,以及阿尔哈迪镇酒馆的招待,甚至是整整一个团的职业士兵。
那是两千五百名,正在脱产接受训练的士兵,他们每周吃着1磅起步的肉食,高强度训练至少两天。
这些人才是“天国”即将到来的基石,成为萨拉丁集结兵力进行“缴匪”行动时未曾设想的敌人。
如今,萨拉丁已决心集结军队,首先要拔掉自己身后这根名为“外约旦”的毒刺。
……
这个世界存在人世的天堂吗?
每当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行走在这因战乱而荒凉的土地上时,他总是不自觉地这样询问自己。
残暴、不义、掠夺、杀戮、虚伪、傲慢、贪婪……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中,仿佛一切都已偏离了真主的旨意。
祈祷、禁食、施舍、朝圣、纯洁、圣战和殉道,这信仰的七支柱,在他眼中似乎也无力改变世间的苦难。
阿泰尔常常觉得,那些无助的祈求不过是时代悲歌的微弱回响,在旷野的风声中轻易就能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总有些人,选择超越传统的束缚,不再祈求死后的天堂,而是试图以人力让天国降临人间。
他们不愿等待遥不可及的救赎,而是要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信念,将一片平和与公正带到人世间。
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所信奉的教派是尼查里·伊斯玛仪派,而他所属的教团也有着这样的理想。
在里海南岸的群山里、在东地中海的黎巴嫩群山中,一座又一座的城堡拔地而起,圈出了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片宁静的土地,被他们视作世间的伊甸园,是在血与火中为追随者们开辟的避风港。
“在马斯亚夫那里,人们可以找到天堂,那是一个除去天课之外再无其他摊派或征收的地方。”
每当遇到那些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的百姓,阿泰尔总是会这么告诉他们。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天堂并不完美,但至少,在那片由他们守护的土地上,苦难的重量稍有减轻,生活的尊严得以保全。
阿泰尔从群山中的马斯亚夫堡中走出,骑着马穿越了艰难的一百五十公里,来到了安条克。
入城前,他摘去了头巾,换上了当地人的传统服饰。风尘仆仆的他,仿佛融入了这个以亚美尼亚人东正教居民为主的城市。
阿泰尔说着一口流利的希腊语,平静地望向喧闹的街市,他的眼中有一种游离于此地之外的冷静与疏离,
所有的一切,只是暂时的幻象,而他真正的目标,在心中的某个远方。
酒馆的空气浑浊而热闹,阿泰尔坐在角落里,默默倾听周围人的交谈,想要弄清楚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这座城市里到处都能见到耶路撒冷王国的旗帜。
他听闻了耶路撒冷王国对安条克的控制,得知雷纳德的兵败,也明白了一次审判即将等待着那位昔日疯狂的安条克亲王。
阿泰尔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些许的解脱,也有深深的叹息。
年仅二十多岁的他,虽未亲历那些腥风血雨的岁月,却从导师口中听闻了太多往事——那些年,教团与雷纳德之间的艰苦对抗,几乎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