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全盛的德意志十字军空亏一溃,现如今只剩下六成兵力,再去对抗士气恢复的萨拉丁大军,就感觉不那么十拿九稳了。
至于第二王国、或者说残留的十字军诸国,伊甸打心眼其实是不怎么能看得上的。
毕竟就这里这片土地,在目前只剩下全盛时期半壁江山的情况下,又能动员出多少人呢?
西欧封建体系下,一个国家所能动员出的军队数量就非常的飘忽不定。很多时候君主并不能强求自己的封臣集结出多少部队,来为自己服务。
而宗教骑士团,就更是如此了,毕竟无论是医院骑士团还是圣殿骑士团,他们与十字军诸国的关系更接近合作者,而非上下关系的封臣。
故而一个国家所能出动的军队,其上下限都十分感人。
但伊甸是不敢直接质疑盖里斯的,毕竟在伊甸的面前,那些记录着十字军军力的一本笔记本,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正在自行翻页。
这座位于提尔老城,没有任何奇异外表的小屋,因为盖里斯的入住,都仿佛成为了圣域,充满了无穷的可能与不可思议。
“半个月后,我将在阿卡城,赐你北上的使命。”
伊甸看着盖里斯,他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巴巴罗萨在之前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但萨拉丁的军队其实又并未被重创,反倒是十字军这边的攻城器械被焚毁了大半。
“我会亲自出手。”
伊甸没太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只能说拭目以待吧。
在接受了盖里斯的一些赠礼后,伊甸拿着一份小册子离开了居所。
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忙,比如再去收拢一些零散的十字军。
又或者写一封信给自己的兄长,希望自己兄长被选举为帝后,能够给予自己这位被迫“流放”远方的弟弟一点援助。
而在伊甸离开这栋小屋后,伊莎贝拉这才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
然后向盖里斯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他的妻子是谁吗?”
“他有妻子么?”
这个盖里斯还真不知道。
“只是订婚,未完婚罢了,是个十岁都不到的丫头片子,当然年龄不是重点,而是他的未婚妻,其实是匈牙利的公主,也就是匈牙利国王贝拉三世与艾格尼丝·德·沙蒂永的小女儿。”
“沙蒂永?”
盖里斯似乎明白什么了。
“对,没错,艾格尼丝就是雷纳德与安条克女亲王康斯坦茨之女,而这位腓特烈的未婚妻,其实就是雷纳德的外孙女。”
只能说欧洲的贵族圈子,兜兜转转就发现原来都是熟人。
事实上匈牙利国王的血脉,随着时间的开枝散叶,这意味着欧洲几乎所有的统治者都是艾格尼丝·德·沙蒂永的后裔,同样也是雷纳德的后裔。
叹了一口气,盖里斯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
……
要说盖里斯不去深究,主要是因为他不在意,毕竟自己也没打算给雷纳德来个断子绝孙。
但兰斯不一样,兰斯还真需要在意。
盖里斯麾下涉及的各个地区,都有各个地区的特殊情况,采用了大量因地制宜的统治方针。
其他地方就不说了,在安条克这块地上,所谓的总督府,其实就是一个大军营。
兰斯通过承认当地亚美尼亚人、希腊人、穆斯林……各民族的自治权益,换取对方的交税和服役。
并要求各民族,协助总督府肃清诺曼贵族领主。
由于土科波的协助,加上安条克贵族对火炮毫不知情,因此兰斯的肃清行动,其实是相对比较轻松的。
由于兰斯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开杀戒,更多的是剥夺土地,因此贵族们的反抗相对来说,并没有特别的负隅顽抗。
……
在几个月前,德意志十字军,正登陆塞浦路斯的时候。
先前跟着博希蒙德南下的黎波里,又被雷纳德作为降兵收拢重整,最后被盖里斯麾下部队击溃的罗杰,还过着相当安逸的生活。
这里生活总是沿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节奏静静流淌。
偶尔的闲暇时光,罗杰会选择到小河边垂钓,享受一丝难得的安逸。
这一天,罗杰提着一个空桶,慢悠悠地踏上了村中熟悉的小径。他的肩膀微微下垂,头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桶里的空荡在脚步间发出清脆的回响。
村里的几个老者和闲着的妇人见状,笑着向他招呼。“罗杰,你今天桶里又是空的啊!”一个老妇人捧着一篮刚摘的青菜,眉眼带着几分调侃。
另一个男人插嘴:“五天里倒有三天啥都钓不上,罗杰,你这水平不行啊!”
罗杰没有多作辩解,只是朝着一旁卖酒的说道::“温碗酒,要一碟豆子。”
声音平淡,却让旁人都笑了起来。
“别说了,他每次钓不上来,总有一堆理由!什么线太细、钩子小、铅坠断掉,还有饵料不对……我们都听腻了。”一个青年人拍着膝盖大笑,笑声在晚间的空气中传得老远。
周围人的玩笑声此起彼伏,罗杰却不恼。他索性在村口的一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