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气的消散,宴会厅内的状况暴露在众修眼中。
全场鸦雀无声。
最后一团黑气就像是一层轻飘飘的薄纱一样,顺着一股劲风被卷入一枚巴掌大的长颈瓶里。捧着这枚瓶子的人迅速用玉质的塞子将其盖住,稳稳地托住,以固灵网缚住。
然而黑气是怎么被消灭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先光鲜亮丽的宴会厅现下杯盘狼藉,满地都是慌忙中碾碎的东西还有……人。
趴着,仰躺着,身上还有未曾消散的血液和伤痕。
“黄师弟!”
“这……谁杀了我们的人?”
“还活着,幸好伤的不厉害。”
“醒醒,快醒醒!”“他、他好像没有了呼吸……”
……
场内一片混乱,惊恐、无措跟疯狂一点点弥漫开来,有些当事人甚至还茫然无措,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们还在一起躲避黑气,怎么就死了呢?而且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刺死,挖心,伤及要害……每一道伤口都是人为的,与黑气并无关联。
显然是有人趁着黑暗向怀恨已久的人下手了,趁此绝佳良机,一举杀死对方。如此过后,死无对证,他们亦可全身而退。
想的是很好,可惜往往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安排完全也有可能会在操作中出些小岔子。
实施不成便留下了隐患跟痕迹。
一个重伤的弟子忽醒,他此时已经很是虚弱了,半死不活,凭着半口气吊着。但他还是硬撑着睁开眼睛,攥着他师兄的袖口,不肯昏过去,鲜血溢出的嘴半张着,似是要说些什么。
“兆全,你先别说话。你现下伤及肺腑,元气大伤,缓缓先,有什么话待醒来再交待可好?”
“……孙师兄,我……咳咳,先听我说完,我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呕——”鲜红色的血液刺目,如倒流一般涌了出来,叫人触目惊心。
“你说……你说罢……”看得出他大概真的是油尽灯枯了,这位孙师兄颤抖着掐着对方的肩。
“谢谢师兄……”那人苍白似死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半举起手臂,颤颤巍巍地指向人群。那里站着他的同门的师兄弟,这些人脸上表情不一,悲伤有之,复杂也有之。
“我记得很清楚,如今的模样拜谁所赐,方才黑暗中有人趁乱刺了我一剑。现下我还没死透你一定很失望罢……”
那位孙师兄失声叫道:“兆全,莫要狐言,你如何看得见。你先消消气,莫要怕,我这还有师傅备下的保命丹药,你定能完好如初好过来的。”
那人惨然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自己还不知道么?他以灵剑刺穿我的肺腑期间还注入精纯的火灵力,抽出之时还特地在里头翻搅了下,生怕我死不去。若非有水灵根调和,怕是当场死去了吧。我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不能等了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是你们,黑气侵蚀之初,按当时的站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动手的人只有可能是你们之中的人。”
不等他们说些什么,那弟子惨然笑道:“不用再躲了,我知道是你徐师兄。”他吃力地举起另一只手,指尖还攥着一小块沾血的衣料。
那群弟子不自觉挪开,将那躲在后头的人露出来。果然,他的下摆也正好缺了一小块布料,大小花纹都刚好对上,就连血迹也能拼得上。当场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