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拍卖会都没开始呢。戏就唱起了……看来哪个地方的修士都是如此。就是东南边陲这样的小地方亦然,这种戏码我都看腻了。”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脸唇俱是苍白的人恹恹地靠在榻上,看了眼坐在中间发愣的某人。
“诶……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忘了您还在睡,吵醒了你了吧。”
对方摇了摇头,作势要坐直,对方连忙上来搭了把手。
“我躺了够久的了,现在骨头都在疼,再不起来就要生锈了。”他松了松有些发紧的手腕,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复杂。
他自嘲地笑笑:“我这副身子骨,真的是老骨头了,也许连老人家都不如了。”
“之前在中土整日泡在药罐子里,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是躺的,那时候也不觉难受。只觉得时间有些漫长罢了。”
现在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对他来说完全是个牢笼的地方,他的感官倒是变得厉害。虽然一路被追杀,但所见的世界着实精彩,出来走走感觉各方面都得到舒缓。
“现在再让我躺,反倒不自在了。可见……”
“……这人还是要走走地好。”
“人生于世上,就是为了看遍繁花盛景,活得快活自在,否则来这世上岂不是白走一遭?”
“阿舟。”顾淮像是才认识对方一样看了眼对方,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放眼到某个看不见的方向。
“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顾淮被惊了下,但随即脸上露出欣慰欣赏的表情。他这个弟弟年纪虽轻,性情莽撞,没想到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心境,实属不易。
这样豁达的心态虽不能保证他在修真大道有所作为,但却能让他路途平坦一些,也开怀一些。
毕竟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其实更多地取决于他自己的心态。轰轰烈烈的确精彩,粗茶淡饭也是人生。知道自己该怎么活,首先,就比很多“人”活得更像一个人。
小少年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腼腆的样子。
“你是个好孩子。可要好好修炼,万不可偷懒耍滑,莫要耽误了你自己才是。”
顾淮好歹也走过几十年的岁月,走过高山也落入低谷。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至今仍是保持一副少年的模样,可他确实比徐青舟这个真正的少年大上不少。他也切实希望对方能成就一条康庄大道。
徐青舟连忙应声。
顾淮噙着笑意,看着对方红红的耳尖,转了话题:“你方才说……什么唱戏?”
“就是咱们回来那天发生的那事儿啊。两个大宗门争强好胜……”
“……是,就是他们。听说那几个动手的人当晚就死了。”
“死了?”顾淮眉毛微扬,随即紧锁:“他们自己动的手?”
“自然不是。您想得那些宗门也太好了吧。他们才不会处置自己的弟子解决事情,因为那样会显得他们无能又懦弱。据说是那个大宗门的真君动的手。”
那问题就大了。顾淮若有所思。
凶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认定凶手是谁——
两家此前已经结了梁子,拔剑弩张的情况下,之后发生了涉事者横死之事,死无对证……这怎么看都是风雨欲来的节奏。
不论真相为何,是自导自演,是仇杀亦或是他杀,都不重要了。操盘者裁定了一切走向。
能走到真君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愚蠢。顾淮觉得对方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的可能性不大,也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