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护我周全,他将一缕神元缚于我心火之上,这也是他与我命理相连的缘故,但经数百年的血阵消磨,那缕神元已经不记很多人事。
倾九渊,你若想拥有神魔之体便需承受命理的风险,如若我不杀思无邪,助你恢复修为,再上神域,你可能放过他?也放大荒之境一条生路?”
玉琉光,幽萤等了万年才得见她生心火,又怎不为她打算?这倒是倾九渊预料之中,不过于她而言,那缕神元又是什么?
“神力有尽,你想缚他到何时?”
苏清绝从未想过要缚住玉琉光,但对魔头来说,命理的确带给自己极大的好处,一旦开口言及,自然会被归结于有所图谋,这也是自己不提及玉琉光的原因,而今一看,的确如此。
“并非缚他,只想他活着罢了。”
“本君若是不放他,你欲如何?”
苏清绝早已思及这事儿,道:“就心而论,我不想他消失,我也并不想死,但你若执意要抹消他,且覆灭四明之境,我不介拉你陪葬。”说罢,她看向负手而立的人:“倾九渊,你活了千年,难道此地没有一处是让你心生不舍的?”
如金郁琉所言,他已不是神域里无欲无求的神只,而眼前人又何尝不生世间的七情六欲?
他若未恢复记忆,想要说服他难于登天,是以自己从未想过此法,但恢复了便不一样了,内患外转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思无邪……
她深知自己对这妖的厌恶,可近日头一次因她的存在而生出几分庆幸,不论是对金郁琉还是对于倾九渊。
世间最难舍之物乃人世里的情之一字,倾九渊知她的用意,侧身看去:“你若杀了思无邪我便放了他。”
“……”
回答出乎意料,苏清绝怔愣片刻,目里闪过一抹疑惑:“为何?”
“与你无关。”倾九渊身形一动,走近她道:“至于覆灭此境,苏清绝,此境是否有本君不舍之物连本君自己都不确定,你若能找得此物,本君答应你放其一条生路。”
苏清绝却是一拧眉头,思无邪不该是他的不舍之情?又怎能杀了?
“怎么,与本君谈条件的是你,如今本君答应了你,你却不敢接了?”
苏清绝目光一定,想自那张俊逸的脸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但眼前人面上除了挑衅之外便再看不出什么了。
“你若倾心于她,我却杀了她,倾九渊,这于我是死局,我如何接?”
倾九渊抱臂道:“本君说过,此地是否有本君不舍之物连本君自己都不确定,你寻到即可,无关生死。”
无关生死……苏清绝愈发想不通了,既已身死找到又有何意义:“为何?”
“你无需知晓。”倾九渊视线紧逼:“应还是不应?”
苏清绝心下却是犹豫起来,自己是厌恶思无邪不假,但那日金郁琉所言却让她迟疑起来。
四明之境的万年光景是自己给他带上的枷锁,若非有思无邪的存在,他又怎坚持的下去?现在叫她杀了那妖,这如何下得了手?
“为何犹豫?”倾九渊身子微倾,逼近她道:“她害你至此,你既报了仇又护下了想护的东西,有何可犹豫的?”
苏清绝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他道 :“于你又有何益?”
“自然是上神域。”倾九渊见她后退,目色一暗,站直了身子道:“神域有三十三重天,七十二境泽,所遇千万人,何故拘泥于一区区大荒之境?倒是你要如何助本君修为大成?”
魔元与神元果然不同,能如此轻而易举舍弃过往的一切,苏清绝静默片刻,道:“我的本源之体。”
在得知魔头想上神域时她便一早有了思量,不论是在神域还是四明之境,幽萤神元三分,神力自然也是,即便三者重新归一,但因万年消磨,再难重回顶峰,又如何前往境外?
但若他炼成神魔之体,一则取四明之境的天地之力,二则取九幽山的魔神之力,那时候怕是神域都要忌惮他三分。
如此一来,为显诚意,自己需拿出比之不差的东西。
倾九渊一挑眉头:“失去本源之体,你的命会随这副躯体消失,你当本君会信你?”
“四明之境有生死大限,要那与天同齐的命数便会有看不尽的生死别离,你不觉无趣?”苏清绝话语一顿,声音多了些郑重之意:“你不必担心,你我可立誓为盟。”说罢,她抬起右手,不想却被攥住了手腕。
未及询问,便听那人道:“本君从不信这些玩意儿。”
立誓难道还能有假?
苏清绝定睛看他,却见他半垂着眼睑,眼底的神色尽数隐藏在如墨羽一般的眼睫后,让人看不出半分思绪。
“你要如何才会相信?”说着,一甩手臂,挣脱了他的钳制。
倾九渊垂手,看着她眉眼处的清冷与疏离,对视片刻,转身道:“命门在本君手中,有何可惧?本君欲出门,你去换张顺眼的皮囊。”
这话倒是不假,苏清绝心下无奈,不过大下雨天的,何故出门?虽是奇怪,也未多言,她点了点头,正欲飞身离开,却听他再次道:“切记模样顺眼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