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择放过对手,纠葛是早就融进了骨子里的,哪怕两个人是一起来,上了场还是“你死我活”。而他们的打法和技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全场男子最佳,花咏夏和叶合正是认认真真传授了全部,不光是给刚才的女孩子,也传了两个男生。
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说竞体精神都有些收敛保守了,这里头还有个人恩怨。
又一声欢呼声响起,金丞一个转身后旋踢,踢中了江言的头盔。江言连忙后退,脚后跟差一点点踩在边界线上,明明一局的时间就两分钟,现在才过了半分钟,却仿佛进入了黑洞里,被拉成了无限长。不止是时间拉长,每个人的样子都在江言的眼睛里发生了变化,扭曲了,颠倒了,褪色了。
比分在疯狂上涨,两人似乎都放弃了防守,只为了猛攻,有时候明明可以防住,他们却住了手,只为了能够多多争取一次进攻机会,打击对方的身体,痛击对方的弱点!
江言里合腿拿分,金丞后腿横踢反击拿分。江言前腿横踢拿分,金丞下劈反击拿分。江言推踢拿分,金丞前腿迎击拿分。江言前腿下劈迎击拿分,金丞后旋踢迎击拿分……
比分上涨的速度可怕极了,才过了1分钟已经翻过了25分,比分抵达了23:25。不止是这样,两人的打击力度都很大,方才其他人比赛,拳脚落在护具上都发出了闷闷的“噗噗”声,而他们不这样,是实打实的“砰砰”声。
但即便是这样,花叶双方选手的身体重心都没有被对方破坏掉,仿佛两个人在打互相克制的战术,矛盾相争。
他们的相争,归根结底就是花咏夏和叶合正的相争。他们的打法里是两个师父的特征和心血。
江言后垫步,花家最擅长的假动作一招晃过,金丞控制进攻距离,重新给自己制造进攻的机会。击打频率比普通比赛三局都快,可两个人都感受不到体力的流失,身体轻飘飘地飘荡着。他们都知道如何破解对方的一次进攻,也知道如何重建自己的二次进攻,江言忽然前腿勾踢,一脚勾掉了金丞的蓝色头盔,比赛这才短暂暂停。
等金丞重新戴好头盔的时候,江言尝到自己的护齿上有血。
金丞气喘吁吁,重新站好了侧向实战式,哪怕他此时此刻心脏骤停也会保持着这个站姿,这个跆拳道运动员一辈子不会忘掉的基础站姿。比赛仍旧继续,现场却有人觉出不对劲了,这一场比赛再打下去……可能不太安全。
青方选手的鼻子流血了,红方选手的嘴角流血了。一个被踢了鼻子,一个咬破了舌头。
花咏夏和叶合正也朝着台下而去,正规比赛点到为止,哪怕是20年前也没人这么打。
“不行,这样打不行了。”看台上,白洋也觉出了不对劲,“再这样下去人会出事!”
“快快快,找裁判啊!”陶文昌朝着下方疾跑。
主裁刚刚将两人强制性分开,金丞终于察觉到体力不行了,这是一种后知后觉的疲惫。他的脚尖勾到了江言的下巴,再接着一拳从天而降,像暴打一样击中江言的心口。江言被打得后退两步,金丞想要追击但虚飘了一下,两人像进行拖延战术,出现了一次贴靠。
贴靠在正式的比赛当中太常见了,可他们这场比赛中却是头一次。金丞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抱江言的可能了,赖着不走一样,隔着道服和护具,留恋不舍地与他拥抱了一瞬。
江言的眼睛里有闪动。他的两条手臂垂直向下,下巴微昂,目光直视着看台的最高层,眉心开始往中间皱。一开始这皱起非常不明显,随着呼吸的加重,时间的推移,皮肤像是被什么情绪挤出了深深的褶皱,凝固在他两道眉毛当中,要永恒地镌刻下去,再无其他。
那闪动也是,将场馆里的灯光都凝聚此刻,吸收了所有的声音,想要成为一段记忆进驻江言的脑海。但随着闪动的消失,冰冷的光重新回到了江言的双眼,他拒绝了一切,后撤两步,一把将金丞狠狠推开。
青红双方比分已经到了46:45,看不懂的人说“难分胜负”,看得懂的人说“两败俱伤”。
“停!”直到一声响起。
不是主裁喊的,主裁不会用中文下达口令。本次联盟赛的委员会会长刚刚得到了叶合正和花咏夏两位的申请,他们的徒弟今天状况不佳,比赛到此为止。所有武术比赛都要扎根在“安全”两个字上,没有安全就没有一切。
倒计时就在这一刻归零,金丞被狠狠地推开了,最后一个拥抱仓促结束。但这也算不上真正的拥抱,只是自己主观意义上的求“抱抱”,江言并没有看他,更没有伸手回应。
该,应该的,江言他做得没错,他不该抱自己。
叶合正两三步冲进了竞技场地,不顾一切地摘掉了金丞的头盔:“纸呢!谁有纸巾?”
王清清和顾梦瑶正在找人要纸巾,还没过来,叶合正心疼地用手擦拭着金丞脸上的鼻血。
而另外一边,花咏夏踉跄了一下才走过来,站在江言面前想要问很多事情。你和叶家孩子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先从陶晴绿手里接过湿纸巾:“快,擦擦嘴上的血,怎么会这样呢?护齿没咬住吗?舌头破成什么样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