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不进的幽深小巷里,一个瘦如猴子的男子食指上转着一把钥匙,他的脚步轻盈,嘴里还吹着口哨哼着歌。
这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他熟门熟路地用钥匙打开了户门,一只脚才将迈过门槛,便见院中坐着的一男一女正望着他。
他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脸上连一丝诧异的表情都不曾有。
“二位,敢问是来寻人的吗?”
“正是。”简从宛从木椅上站起来应说。
这地方她与时章经过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才寻到的,那些人都说在这璇玑城内有一绰号为奇猴之人,此人消息来源遍布整个东黎国甚至东州,只要找到这人,寻人之事便能成之□□。
他们来时尚早,奇猴平日里待客的小院尚未开门,于是两人便翻越围墙像个贼人一般未经允许进了人家屋中。
奇猴将两人引进屋内,屋内陈设老旧,然桌椅板凳却亮得发光,看来,这儿的生意很好。
奇猴从倚着东墙的书架子上拿来纸笔以及砚台还有一根墨条,坐到了两人对面。他头也未抬,边研墨边问道:“还请将要寻之人所有信息告知于我。”
简从宛看了时章一眼,此时的时章已经将那幅珍藏于怀中的画像掏了出来,郑重其事地展开放到奇猴面前。
奇猴那双细长的眼睛看了眼画像中女子,在抬起看向时章,问道:“她是你母亲还是姊妹?”
听到此话的简从宛诧异地挑了下眉,这人当真神了,他是如何看出时章跟画中人是有情缘关系的,明明她自己看来一点儿都不像啊。
“应当是母亲吧,我不清楚。”
奇猴正欲提笔的手停在半空,他又追问:“那除了样貌外,名字、身量、出身这些你可知晓?”
时章摇摇头,除了这张画像,他什么都没有。
听到时章什么都不知道后,奇猴的脸上露出一副难办的神情,除了这样一张脸什么都不知道,这寻起来可要费劲许多。
“这……可能要多费些力气找……”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简从宛解下腰间的钱袋,将里面的十两金倒出推到奇猴面前,“若能找到,你会得到今日十倍的银钱。”
商人重利,而面前这两个客人出手阔绰,奇猴微笑这将这十两金收下,拍着胸脯保证道:“二位放心,我奇猴一定拼尽全力寻找。”
他临摹下时章拿出的那张画像,将这两位客人送至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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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幽深小巷,又可见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烈日当头,不一会儿简从宛的额头就开始冒起了汗珠。
璇玑城繁华,衣冠赫奕之人随处可见,简从宛与时章穿着来时随便买的粗布衣裳,倒是与这东黎国国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倒也好,两人如今就是样貌平平的普通人,穿衣打扮与之相配,才更好泯于人群中不被发现。
“暑气袭人,快来一碗凉凉的香饮子吧——”
口渴难耐的简从宛立马被这香饮子声音所吸引,像个小孩子一般走不动道。她摸了摸自己的银袋子,里面空空如也,看向时章,便见他已经毫无察觉地走远了。
“哥哥,我渴了——我要喝蔗汁——”
时章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便见简从宛隔着人群站在路对面朝他挥手。
他抬脚,准备前去给简从宛付钱,一辆路过的马车却差点儿撞上他。
马夫见他衣着不显,开口便骂道:“你这个狗东西,怎么过路不长眼睛……”
很多很多年前,他在璇玑城之时为乞时,受尽凌辱。甚至于这样的话,于时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闭了谛听,抬脚走向简从宛,却被对方一把拉住了手。
她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很大,承载着无尽的怒火。简从宛上半身气得发抖,她指着那个马夫说:“明明是你不长眼睛,怎么如此出言不逊,快给我道歉!”
马夫被这丫头的气势唬住,可转念一想,自己马车里坐的可是他们这些穷人得罪不起的贵人,瞬间又有了底气。
手中的马鞭就要扬起抽向简从宛,简从宛下意识想施法去挡,旁边的时章却先他一步伸手接下了这一鞭。
顿时,皮开肉绽。
“时、哥哥!”简从宛在将要唤出时章姓名之际改了口,她忙不迭抓住时章的右手,便见这伤口在以一种奇异的速度愈合。
时章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去,右手握紧,淡淡地扫着马车里才将探出头来的人。
他的视线落到时章的右手,随即又轻蔑地挪开,手一松,那车帘飘飘然落下,马车又开始缓缓朝前驶去。
简从宛被时章拉到路旁,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时章,问道:“为什么不还手?”
时章摊开自己的右掌,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简从宛蹙眉看向他,指尖不自觉地触碰上他掌心的皮肤,在上面轻轻摩挲:“傻子,就算会好,可当时也会疼啊。”
时章垂下的眼睫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着,是啊,会疼,可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卖香饮子的摊主见两人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心生怜悯地给两人端上了两碗蔗汁,还压低声音同两人说道:“刚才那位是咱们的国舅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