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餐。
长桌两侧,父子对坐,男人开口:“等下去见医生。”
景言蹙眉,冷冷看向对方。
这人名为景舒山,是原主的父亲,也是景氏集团实质掌权人。
景舒山:“医生的名字叫做封池舟,是我专门聘请来的。至于他的身份问题,我已经审核过了,绝对可信。”
言下之意,你没得选。
景言冷笑一声,起身回屋。
景舒山面不改色:“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等会司机接你到医院。”
回答他的,只是撞得无比响的房门。
回到屋内。
还在被昨天言出法随影响的景言深吸一口气。
a国有三大集团,分别是景氏集团、宗氏集团以及周家集团。景家和其他两个家族比起来,集团运营最为正派。
“没有家族争斗,没有内部分裂,管理层团结稳定,发展路线稳健有序,景氏的经营堪称行业标杆。”
这是财经杂志的评价。
景家集团的掌权者——景舒山,也同样被大众喜爱。
但实际上,这只是伪装。
景舒山是个极度理性的利己主义者,善良只是为了得到更多利益。
完完全全的煤气灯效应,将原主完全操控。从彻底摧毁到提供救赎,手段高明的精神折磨,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了听话的傀儡。
建议把这老家伙抓去坐牢,无期徒刑或者就地枪决!
景言对此如此评价。
·
虽然并不乐意,但景言还是要看对方想搞什么鬼。待他走出别墅,景舒山已离去,门口停着专车。
谷十站在车旁。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干净有力的前臂。肌肉线条隐约可见,紧绷中透着力量感。
景言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车辆启动。
司机放下挡板,景言与谷十坐在后座。
心里有些烦躁,景言身子微微靠后,右腿轻轻翘起,膝盖与左腿交叠,神态松散,看着窗外风景。
“景少爷。”
低沉的男声在安静的车中响起。声音不重不轻,带着一股从喉咙深处摩擦出来的沉哑质感。
景言没有转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等对方说下去。
“我叫谷十。”
“自幼在景氏集团投资的福利院接受培训。”
景言眸光一动,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不需要谷十过多解释,这句话里已经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
景氏的人,就意味着是被培养出来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景氏集团服务,还是为景舒山服务了。
景言对谷十还算比较满意。他需要保镖,而现在这个男人就是心理素质最好的那个。
“我很干净。”
谷十忽然补了一句,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绝对不是外面派来对付您的。”
景言的动作停了。
他眼皮轻轻一抬,目光里终于带了点兴致。
“噢?”
轻轻一声,低哑的气音,像猫尾巴扫过地面,带着点勾人的懒散。
皮鞋微晃,碾在了男人的膝盖上,本干净的裤子被皮鞋底的灰尘弄脏,男人呼吸猛得一顿。
青年笑得恶劣,气音微微:“脏了。”
谷十眼中没有羞恼,也没有不甘,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几秒的沉默后,他轻轻笑了一声。
“对,脏了。”
“跟着景少爷,太干净可不好。”
青年挑眉,心情愉悦,缓缓收回腿。
果然。
谷十幽幽心道。
赵管家说得没错,真是个性子恶劣的景少爷啊。
·
关于医生封池舟,景言能查到的相关信息少之又少。只知道对方医术高明,行踪成谜,委托罕接,两年前人间蒸发。
而现在对方现身,一回来就是为了医治他的病情。这很难不让景言觉得这病情与对方有点儿关系。
来到医院门口,白大褂的清秀男人上前:“景少爷,我是封医生的师弟,许诺然。您的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些,师兄说先给您做个初步会诊。”
买一赠一?这服务也未免太周到了。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许诺然絮絮叨叨:“我师兄的脾气有点怪,而且有点洁癖,在行医做事方面有点专制。”
他顿了下:“如果对他有意见,最好不要直接吵起来,他有点儿……”
许诺然找了个形容词:“坏心眼?”
坏心眼的医生?
景言这下是真的想笑了。
谷十在身后冷冷开口:“景少爷,我帮你吵。”
“就算吵不赢……”
他微微抬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光,语调沉了半分,低声补了最后半句:
"我也打得赢。”
……
……
许诺然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谷十,对上那双比他高一头的冷峻视线。
他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