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您疯了,还是臣疯了。臣此生,不喜孩子,恕臣无法养育公主殿下。”
“颜执安!”女帝起身,向她逼近一步,语气冰冷:“如今金陵颜氏视你为敌,处处为难你,再过十年,朕退位,她就是女帝。届时,你是帝师,权倾朝野。”
“陛下,臣是疯了才会将一生压在一个孩子身上。”颜执安的声音已失去了方才的和煦,“陛下,您该清楚,臣没有嫁人,臣若认下,意味着什么?”
“是私生女。臣倒无妨,她会被人嗤笑的,还是说,臣此刻就嫁人,给她寻一个爹吗?”
女帝哑口无言,她看着颜执安朗月星辰般的双眸变冷:“朕希望她跟着你,学经世治国之道。朕认为义女,如何教她呢,风吹草动,阴谋诡计,朕认了她,就是喂给她喝了毒药。”
“以朕目前的处境,无法认她。明帝之女,惠帝之子,朝堂之下掀起轩然大波。维护太子的宗室子弟,怎么会甘心呢。但你不同,颜执安,你可以养育她,可以按照颜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去教育她。你是她最好的老师。”
颜执安苦笑:“臣谢陛下盛赞。”
“你答应了?”女帝急迫追问,并保证道:“你放心,日后,你颜氏必然是我朝第一世家,你颜执安也会史书留名。”
“是该留名,未婚生子,几人能做到?”颜执安忍不住嘲讽一句,沉静的眼底如同外面的冰雪,“臣为了未来的储君,搭上半辈子的名声。”
“颜执安,你该想想,日后,她就是你的底气,她会尊你敬你。”女帝提了一口气,霍然笑了,与她保证:“你给朕五年时间,五年后,朕会还你名声,你颜执安名声若日月,功绩如天地。”
五年时间?颜执安凝眸深思,她真的可以教出合格的储君吗?
这是一个未知之数。
殿外风雪如骤,威仪森冷的殿宇藏于白雪之下。颜执安从殿内出来,迎着风雪,淡然地迈出一步。
女帝说:“她就在刑部大牢内。你去了便知是什么案子。”
颜执安顶着漫天大雪,往刑部而去。
入刑部,刑部尚书就在门口等着,风雪冻得他瑟瑟发抖,见人影冒头后,忙迎了过去,“左相、左相,您可来了。”
外面风雪冷,刑部门口更冷,一股阴冷的气息直逼面门而来。
颜执安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道:“怎么回事?”
“那名姑娘叫循齐,打死了药铺大夫。”刑部尚书也冻得站不住,抖了抖,又见左相一袭官袍,站在面前,脊背挺直,姿态昂然。
他下意识就不抖了,继续说:“打死大夫后,她还砸了人家的铺子,刑部出手将她抓了起来,没想到,还是个哑巴,压根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颜执安忍不住侧眸,陡然觉得自己被推入火坑里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怎么去教。
刑部尚书面色为难,“下官请了大夫,她、她的嗓子没有问题,是不愿说话。”
他抿了抿嘴,“骨头硬着呢。”
“你活着,是陛下的仁慈。”颜执安嘲讽一句。
言罢,她走进大牢,刑部尚书屁颠地屁颠地跟上,“她进来后,一句话不说,下官也是没有办法。”
大牢内十步一灯,依旧无法遮掩森冷刺骨的寒意。
走到最里面的牢房,她推开门,里面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她懒得理会,大步进去,“本相将她带走。”
“听您的。”刑部尚书就盼着这句话,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女帝将他骂了一个时辰,骂人的话一句不带重复的。
颜执安走到木板床前,凝着被下的孩子,那张瘦削的脸上看出几分美色,眉眼细细去看,与女帝确有几分相似。确实,认作义女的话,瞒不过那些老狐狸。
她解下身上大氅,掀开被子,将厚实的大氅裹住少女的身子,顺势将人抱了起来。
外面大雪如旧,风迷了眼睛。
颜执安沉静的眼底浮现无尽的哀愁,未来的储君,乃至未来的君主,五年时间,希望我能如陛下所愿,将你教导成合格的储君。
风雪过大,她的神色依旧温和,抱着少女,踩在了圣洁的雪地上。
循齐,五年内,我便是你的母亲。
你十三岁,我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