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汪大长老又以衣袖抹了把老泪,“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让我交出阿忠,我也……也是舍不得啊。”
江琪有些怒其不争,“你这固执的老头儿,怎么就说不通呢?将已经过世之人以符咒强行留在人世,不让其去转世投胎,本就是妄念,如今汪家镇又出了这么些血腥残暴的玩意儿,不烧了迟早出大事!”
他显得异常冲动,血液从脖子根直冲上头,他居然就忘了不能随意当众拂掌门的意,众人一片哗然,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忽听北冕轻喝了一句,“江琪,休得胡言,退下——”
那声音低沉而带着威压,江琪一愣,这才感觉到方才的失态,只因他这段时日跟着汪家镇的人吃住,眼中见多了傀儡人作乱的事,所以自是比其他同门要激动一些。
汪大长老见北冕也好似支持他的意见,又接着道,“还有,我们的人亲眼所见,前几晚生事的傀儡人都是那汪季同,一个傀儡人但凡体格魁梧一些都能比得上一个低阶修士,更别说这汪季同身前还是你们太虚山的同门,被制成了傀儡人,却失了魂魄,全凭本能行事,想要控制住并抓住他都很困难。”
汪大长老说到这里,他身旁的一个伺候的下人也哆哆嗦嗦道,“我也见到了,那晚我正好去了隔壁汪二叔家串门子,日落时分,就听到有人敲门,还口中喊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我好不甘心啊……’,然后就是极大的撞门声,若不是我们好几个大男人全力抵住门,让他破门而入的话,我们一屋子人都活不成了……”
正说着,汪大长老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众人方才听到说傀儡人敲门,就果真听到了敲门声,都吓了一跳,虽然这堂屋中修士居多,可一想到那些作乱害人的傀儡人如此残忍,都面露紧张恐惧的神色,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扇紧闭的大门。
那敲门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只是只听敲门声,也不见门外有人吆喝,若不是傀儡人,如何不做声?众人心头擂鼓,就更没有一人敢上前开门了。
汪大长老脸色惨白一片,“怎么……这才晚膳时分,如何今日这么早就来了?”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以致于他坐在轮椅上都不那么稳当了,好似就快要从那张轮椅上跌下来。
北冕眉头一凝,冲着一旁的倪安智使了个眼色,倪安智会意,提了剑就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一丝丝门缝朝外看。
他看了一下,原本紧皱的眉头要放松了些,转头冲栀子招了招手,栀子也蹑手蹑脚走过去,借着门缝一瞧:
一个身穿红色短褂,绿色长裤,红色长靴的少年站在门外不住地敲着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约微有些佝偻的老人家,可那老人家却神情木讷,双眼无神,一看也可推测知定是傀儡人无疑了。
栀子一看这门外穿的像根“胡萝卜”的少年,眉头微舒,喊了一句,“是他?”
她认出了来人,立即与倪安智一道打开了堂屋正门,那“胡萝卜”少年窜进来,后面跟着那个老人家傀儡人。
他一进门就冲汪大长老坐的位置嚷嚷,“爷爷,怎么这么久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汪大长老被他的话气得哼哼,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小兔崽子,你就盼着你爷爷我出事吗?都不知道盼我点好的……”
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屋里闯,抬眼却看到了栀子,“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半晌才一拍脑袋,“啊……我知道了,你是……你是栀子,对吧?”
栀子有些惊讶他的好记性,自己不过是与他一面之缘,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倪安智见状,不明就里地问她,“怎么?师妹你认得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