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月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回上一章,哦不,说回方才。
他洗完澡本打算出门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信息,但出门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堵住了。
对方还不要脸的抱他。
微生月薄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没忍住扇了对方一巴掌。
微生月薄:。
回过神来有些手疼。
男人不说话,只是低垂着眉眼看他,半边脸上巴掌印很清晰,有些滑稽。
但那垂着的手却悄摸勾住了微生月薄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小指一路如火花般霹雳啪啦般燎上了脊骨,将微生月薄砸的懵了个彻底。
微生月薄:……
妈妈呀!!救命!!
有!变!态!啊啊啊啊啊!!
他反手就又是一拳。
没打上,手被人接住了。
“别打,手,会痛。”男人说话一字一顿,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
祂慢慢俯身靠近,想要蹭一蹭微生月薄的侧脸,被拒绝后像是被抛弃的猎犬。
祂摩挲着微生月薄伶仃纤细的手腕,眼眶有些泛红。
微生月薄被气笑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清透明净,暗藏怒火,只觉祂莫名其妙。
他挣扎起来,手却被强有力地禁锢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也被攥住了,不容许他逃离。
“你到底是谁啊?”
朦胧的日光落在男人的脸上,风云悠悠,时间好像也停驻,命运的丝线在天光云影轮转间交缠汇聚,祂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真实。
但祂的爱人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连自己也忘记了。
眼里的目光是全然陌生的。
祂垂首,用无比认真的目光看着微生月薄,描摹深深印刻在祂心中的那张脸。
然后开口,一字一顿,“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岚。”
?
啊?
谁?
他说他是谁?
微生月薄推拒的动作下意识停住,他瞪大了眼睛,瞳孔震颤,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无意识氤氲着水汽,剔透纯净,宛如上好的粉钻。
游戏和真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骤然发现自己的游戏中已经死去的攻略对象就那样变成真人了,还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第一反应是——
逃!
他的动作比脑子快,猛烈的挣扎起来,带着不管不顾的意味,手腕都因此被岚粗粝宽厚的手掌磨的发红。
岚下意识放开了手,却还是晚了些,微生月薄的皮肤太白了,这让他手上的那些红痕看上去很可怖。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微生月薄甩开岚的手,后退回了房间里,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碰了一脸灰的岚眼睫下垂,依旧面无表情,心里的表现和祂表面沉默寡言截然相反,带着欣喜雀跃。
至少微生月薄的样子,不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
橘色的光在祂的眼底变得虚无,海蓝色的天空依旧辽远,绵延的山脉在视野里模糊。
祂耳聪目明,能够听到人声鼎沸,潮浪拍打礁石。
祂垂下头,恍惚又想起了自己刚从冰冻监牢里醒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不记得了。
当时的仙舟内忧外患,容不得祂迟疑。
为击退丰饶民,祂不顾劝阻进入朱明仙舟深处的牢狱,说服了一直被囚困的岁阳领袖「燧皇」,与它做了夺舍交易,用自己的躯壳换取岁阳之力的协助。
第一个万年,猎手为生存搭箭。
第二个万年,猎手为怒火张弓。
第三个万年,猎杀成为目的本身。①
而在这千千万万年,回忆曾经的爱人好像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非也,非也。
岚其实总是会在狩猎的间隙想起曾经的事情。
记忆中爱人鲜活生动的眉眼,是祂成神后漫长的岁月里,唯一的色彩。
爱人有一个很漂亮皎洁的名字——
月薄。
如月般流光皎洁,在深渊处亲吻光明。
他是温柔的,鲜活的,却又带着傲气凌人的锋利。
他是慵懒的,像春日午后的猫,高高在上,骄矜可爱。
他是俗世中的一抹惊鸿,每当想起,就会醉倒在他眼底明媚的星辰之下。
贪念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②。
还作为人类时,岚就深以为然,他见过太多为爱疯魔的人。
幼时早慧,从小到大他见过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并非圣人,无法逃脱世俗爱恨。
贪嗔痴,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③。
所以当族中长辈指婚时他是强烈反对的。
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被迫因此纠缠,于他,于对方,都是莫大的羞辱。
盲婚哑嫁不可取,包办婚姻要不得。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孝之一字,于所有人都是难解的命题,对他来说也一样。
俗套的,老掉牙的故事一样。
他在成婚后爱上了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