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心浑茫。
短视交接间,李信业心中浮出苦涩,很想问她‘你究竟是颗甜枣,还是毒枣,自己心里没数吗?’
唇角却勾出一抹笑,“沈娘子花容月貌,天姿国色,任何男子娶了沈娘子,都会开心的。”
何年发现与将军的对话,就恍若在流沙上进行,说了许多,可她动弹一下,这些对话就坍塌了。
很有挫败感,只能找补一句,“那我就当这是将军的心里话。”
她从温碗里拿出细口长瓶,替将军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满上。
“我敬将军一杯!”
何年抱着酒盏满饮而下,一杯下肚,她白皙的脸颊晕出红霞,雪肤含粉,明艳动人。
面前的将军也有些涣散了,她不得不凑近两步,才能看得清。
“将军,其实我知道,当日你在街头拦了我的马车,圣上怎会那么快知晓呢?定然是有人告诉他了。而这个人不能是皇城司的探子,否则便显得圣上监视将军。而我那日出行,是去见宋郎君的,也只有他目睹了此事...”
“所以,将我当颗甜枣送出去的,定然是宋家人,也许是宋檀无意中和家人说了,宋相为圣上分忧,主动提及此事,献策献力还大度献人,也许是宋檀...”
她目光晃动,如擦亮的火折子,明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李信业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却也配合道,“沈娘子果然聪慧!”
这便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当然,他那日醉酒挑起帘子,也是笃定了他只需多看两眼,他们自会将她送到面前。
而她被心爱之人的父兄给送了出去,足够她看清楚,她喜欢的是什么货色。
但她看不清。
凑到快挨着他的脸,彼此唇瓣上淡淡的酒泽都清晰可见了,才停了下来。
“沈娘子,眼神不好?”
李信业下意识向后挪了一步,面前的女娘却拽住了他的衣襟。
“将军”,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我不想当颗甜枣了...”
她委屈巴巴的,像他在北境逮住的那只小狐狸。
那时,即便手臂被咬出了血,他还是忍不住捏住它的下巴,强硬抚摸它的头。
自信以为养些日子,就是自己的爱宠,却不料它还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徒留他记挂了许久。
李信业掰开了她的手,将她往外推。
浓郁的酒香和馥郁的体香逼仄袭人,他不喜欢和她靠的太近。
何年却顺手握住了他的袖子。
“沈娘子,这是何意?”他按捺住脾气,抿了抿唇,眼中光影斑驳。
“将军”,她眸光璀璨,带着天真,“我们造反好不好...”
李信业慌忙捂住她的嘴,又四下看了看,见侍女都不在身边,才稍稍放下心来。
低头却见她的唇,在他宽厚的大掌间,还絮絮说着话。
声音黏糊,潮湿,温热,犹如闷热的黄梅天,他掌心的纹线里都是水汽。
说得内容却似秋冬的天气,干燥脆薄,炸裂极了。
“将军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了造反,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