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医院门口时,没想到他竟然又醒过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
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一个劲儿地不断问着我: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又急又气,
忍不住大喊着:
“你可把人给吓了个半死!”
我正准备把车开进医院,他却坚决不进去。
嘴里嚷嚷着:
“我没事,我没事。”
但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带他进去检查了一下。
结果发现他有癫痫,心脏也有问题。
可他死活坚决不住院治疗,
没办法,我们只好又回到了矿区。
把他安排在宿舍休息后,我和三班的几个人来到办公室。
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
一个个表情呆滞,似乎还深陷在刚才那惊吓的过程中没有缓过神来。
可我考虑的不是这些。
我心里清楚,
他已经不能在矿区工作了。
但如果把这样的结果告诉他,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于是我问他们的班长:
“这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
班长说:“叫白泉贵,55岁了。”
“这件事咋办?”
班长似乎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
说道:“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我一下子来气了,
说道:“你怎么听不懂话?他这种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在矿区干了。一旦出事,谁也负不起这责任。”
班长瞪着两只眼睛,
大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开除他?”
我一下子火冒三丈,
“你怎么听不懂话?是他的身体不能在这里干了,不是要开除他。”
“等他稍微缓和一点,你跟他去说这件事。”
班长一脸的不情愿,
他说:“要说你去说,我可说不出口。”
“你们先到宿舍去陪陪他吧!”
他们走后,我思前想后,决定来一次矿区大体检。
大家还是刚来的时候做过体检,都很长时间没有做体检了。
我打电话叫来了老王。
老王来到办公室以后。
我说:“今天出了点事,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一脸惊奇地问:
“啥事?”
我说:“三班的白泉贵,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刚拉到医院,突然醒了。经过医院检查,他好像有癫痫,还有心脏病。”
老王问:“现在白泉贵人呢?”
我说:“硬是不住院,拉回来了,现在在宿舍。”
老王听了,也一脸凝重。
我接着说道:
“你去联系医院,明天全面停工,来一次大体检,这件事把我吓怕了。如果真的出现意外,谁也无法交代。”
老王走后,我思索再三,决定去和白全贵谈谈。
我心情沉重地走进了宿舍。
三班的人正和白泉贵说着话。
我刚一进宿舍的门,他们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似乎明白我进来的目的。
我刚一坐到宿舍的床头,白泉贵就说:
“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我思索了片刻,
说道:“老白,你这样的身体,要住院治疗,别不当一回事。就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
白泉贵固执地说:
“我是累的,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没有再劝说他。
可我嘴里憋的那句“你已经不能在矿区干了”始终说不出口。
每次话到嘴边,就被他那急切又无助的眼神给挡了回来。
我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它等于给这个眼前的男人宣判了死刑。
他身后的情况我还不知道有着怎样的家庭状况,有着怎样的难处。
不能干活挣钱,
对于一个家的顶梁柱来说,是比死更难受的事。
我心想,
先问问他的家庭状况吧!
于是我问:
“老白,家里还有啥人?”
老白说:
“家里老父老母都在,还有就是妻子跟两个儿女。”
我又问:
“家里经济条件咋样?”
他眼睛瞟了一下窗外,无奈地说:
“妻子是胃癌,常年吃药,每年要几次化疗,也拉了一屁股烂账,每年都要几万元。女儿结婚了,儿子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一直在家里照顾他妈和他爷爷奶奶。”
我又问:“你儿子多大了?”
他说:“32了。”
“那他以前干过重活吗?”
他说:“啥活都干过,自从孩子辍学以来,一直在工地干着,什么力都出过。我在家照顾家里,可是孩子每年的工钱都不能及时的给到手。他妈妈这边不能没有钱治疗,后来我就决定,我出来挣钱,他照顾家里。”
我思索了半天:“老白,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矿区了。”
我话一出口,他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