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坐在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已随意地翻起了一旁快落灰的经文。
杜皇后:“……”
经文这么好看吗?
仿佛瞥见了杜皇后不满的目光,殷胥将手中的佛经阖上,放回了桌案,起身走至宫人面前,伸手从中拿出一筒卷轴。
“看过的所有,她最合心意。”
杜皇后有点恼,他方才根本都没看,现在就随便拿了个出来糊弄过关,这是在给他选太子妃,又不是给她选。
“既心中无意,也不要糊弄本宫。”
殷胥道:“没有糊弄。”
杜皇后抬手按在桌案,先让宫人不要展开画卷,又望向殷胥:“此画是谁?”
殷胥:“御史薛标之女,薛氏幼青。”
杜皇后看了眼宫人,宫人忙会意地将画卷缓缓地展开。
微微泛黄的宣纸上,画中的女子只是极其简单地立在那里,眉眼间未脱稚气,但容色已极盛,一身月白衣衫,鬓间斜插珠钗,手中执着一卷书,抬眼望过来,那双明眸灼灼,像直望进了画外,简直是最传神的一笔。
杜皇后叹道:“真是个灵秀姑娘。”
再一看姓名,果真是无误。
匆匆扫过几眼,他就把姓名家世都记住了都不算,还准确地挑出了那一卷。
杜皇后问:“你可是从前识得她?”
“不识。”殷胥道。
只论相貌,她的确凑巧极合心意。
杜皇后收起画卷,家世其余的再说,最重要的是品性如何,若是二人性情不合,反倒是要成一对怨偶。
殷胥这样性子冷淡的,太子妃活泼一点话多一点的,那就正好相补。
杜皇后细细地问了起来,宫人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当问及其母时,宫人答是姑苏燕氏二房之次女。
姑苏燕氏,姑苏城极有名望的大家,家风极纯正,而二房次女素有才名,年纪极轻时便一诗名动姑苏,只可惜去世早。
若是这样的母亲,想来其女性情当会娴静温雅一些。
只怕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方才画卷里的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柔安静。
杜皇后瞥了殷胥一眼,若是这两人在一处,只怕天天不说话,各瞧各自的书,这点倒是不太好了。
不过相敬如宾,也比日日争吵的好。
杜皇后正这般想着,宫人犹犹豫豫着低声开口道:“这位薛二小姐,有点特别。”
“怎么特别?”杜皇后问。
殷胥也抬了抬眉,生起几分好奇。
宫人闭了闭眼,垂了垂头,暗暗深吸一口气,连着没断道:“这位薛二小姐曾大闹祠堂,砸了牌位,后去了道观修行,近来才回至长安城中。”
杜皇后启了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