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刚过,欧祈就站在了我们宿舍楼下。真不明白,这么自律的欧祈和不知道自制力为何物的刘小叶是怎么好好相处的。
我们已经习惯了每个周六早晨,欧祈到我们宿舍楼下站岗放哨外加担任送外卖小哥。我终于知道郑筱送给体育部长那顿早餐的杀伤力,美色和美食果然是这个世界上让人堕落的催化剂。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diss欧祈的机会。谁让他总是九点多就到宿舍,打扰了我原本心安理得蒙头睡大觉做美梦的美好时光。这大好的光阴,不拿来睡到自然醒简直是对造物主的亵渎。他知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对于意志力的严酷考验,岂是帅哥送一顿免费的早餐可以抵消的?他俩撒狗粮,倒霉的却是我。
我裹着厚厚的羊毛大围巾,脸上带着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没消散的红晕走到他面前,恨不得当着他的面打个硕大的哈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欧祈,你这已经九个秋了,我们能理解,相当能理解。”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肉包,当然没忘记调侃他。
果不其然,欧祈的脸上泛起一点点红,一直红到耳朵根。没见过这么容易脸红的男生,他跟刘小叶是不是互换了性别?不好意思在刘小叶的人生里可是极其稀少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来送早饭的情景。
开学两周后的周六,我正在一个神奇的梦里舍生忘死,甚至在梦里就决定要把这段传奇的经历写进我的文章里,然后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那么恶俗的铃声,就算我睡得迷迷糊糊也知道,只能属于刘小叶的奇葩品味。
更可恶的是刘小叶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要醒的征兆,她的睡眠质量好到地震了都不会把她震醒。我很怀疑如果有外星人半夜摸进宿舍把她连人带被子都扛走,她也依旧会睡得口水直流而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搬离了地球表面。她的手机里持续不断地传出让我抓狂的“小苹果”歌声,可她依然岿然不动地睡得天昏地暗。
实在是太吵了,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找到她的手机,接起来,“喂……”,还没等我开口说“不管你是谁,请过一个小时,哦不,再过两个小时再打来”,电话那头就传来温柔的男生声音:“猪猪,起床了没?我在你宿舍楼下……”
我彻底清醒,打了个颤,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敬业地站立起来,表达我对于肉麻词汇的接受无能。
“呃……刘小叶还没醒。”我感觉这一天我都会处于汗毛竖立毛孔张开的状态下,但还要表示对当事人的歉意,“对不起,要知道是你打来的,我就不接了。”
“那个……”欧祈的声音里透出尴尬,“我是欧祈……不好意思……”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正企图采用美食唤醒法叫醒刘小叶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我看一眼来电,“小王子祈宝”几个辣眼睛的字直接经由我的视网膜神经传达到我的大脑中枢,好像一万伏特电流直接击中我的大脑皮层,我的头顶整个麻了。
手机响了好几声,我只能再次接起来。
“我是欧祈……那个……我给你们带了早饭……”他顿了顿,“能麻烦你下来拿一下吗?”
我随意地扯了件外套披上,蓬头垢面地冲下楼去。欧祈的脸本来有一点点泛红,大概是因为在冷风里站了挺久的。在我冲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的脸突然涨红得像水煮大虾一样,然后他火速低下了头,伸手把一大袋早餐递给我。
管理员大妈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哎呦,小姑娘,早点都男朋友买好送过来呀……”
我懒得解释,拎着袋子迅速冲回了宿舍。拜刘小叶所赐,我的邋遢样子以史无前例的完整姿态暴露在一个我不熟的男生面前。
我到今天都记得管理员大妈看见刘小叶挽着欧祈的手臂一脸欢畅时好像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我到今天也都还记得那一袋早餐的离奇分量。
郑筱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遏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确定这份早餐是给我们的?”
许苑薇像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从嘴巴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天,他不是来送早点,他是来喂猪的吧?!”
陈梦晓不满地说:“他不能因为刘小叶是猪,就认为物以类聚。”
我冷静地看着她们,以受害者的身份告诉她们:“不要再把我们跟猪扯到一起了。看在我穿成这个样子就下去拿早点的份上,赶紧把它们吃了。”
许苑薇看了我一眼,以疑惑的语气问:“小西,你下楼的时候有没有穿胸罩?”
我的脑袋里仿佛有一根弦“咔嚓”一声断了,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穿内衣真的没有在我的思考范围内。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外套的衣襟没拉好,用郑筱的话说,“轻微凸点,不注意看的话看不出来。”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欧祈脸红不会是因为……
从此之后,我的人生留下了不穿内衣坚决不迈出门口一步的后遗症,就算是去隔壁宿舍借个晾衣架,我都会穿戴整齐。她们一致认为我有病,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有什么办法?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件再次出现,我用手机每周六定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