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他送的花,可这跟当着他的面扔是两码事。
一个穿着棕色毛绒外套的姑娘从我身边经过,来回打量了我几次,仿佛在确认我是不是来女生宿舍踩点的。我回头冲她点点头,用嘴型告诉她:“我住这里的。”
“哦……我认得你!”小棕熊仔细看了我两眼,笑得很暧昧, “你不是陈梦晓女朋友吗?上次她拒绝洛子溪的时候,你在场。”
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认识什么洛子溪。但说起扮演小陈哥的女朋友打发她的狂热追求者,我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很清纯的女生形象:那个女孩子个子小小的,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很像我小时候有过的一个洋娃娃。可她的性格完全是个霹雳款洋娃娃,那段时间她是陈梦晓的噩梦。
陈梦晓不管是去训练还是去吃饭,她都有办法缠着她。甚至连小陈哥去厕所,霹雳洋娃娃都能在厕所里蹲点。她用行动完美诠释了“爱情是不分年龄、国度和……性别”的价值观,可怜小陈哥被她追得像丧家犬一样,只能巴巴地找我们求救。
依照刘小叶出的馊主意,我假扮小陈哥的女朋友,和小陈哥去跟霹雳洋娃娃“摊牌”。她死死地盯了我两眼后,就再也没朝我看一眼。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梦晓,小巧的鼻子翕动,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陈梦晓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喃喃地说不下去了。
“反正就这样了,你看怎么办吧?”陈梦晓的总结陈词显得她像是劈腿的死渣男,而我则是成功上位的小三。
霹雳洋娃娃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怨毒地剜了我一眼,掩面哭着跑了。
刘小叶本来还摩拳擦掌,准备给我们壮壮声势,听说我们顺利地解决了事情,她很不相信地表示,“这届白莲花的战斗力不行啊……”
然后对着我的脸啧啧地感慨了一句:“这妖精脸不拆散别人姻缘太浪费了!”被我追着一顿暴打。
在那之后,霹雳洋娃娃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在我们面前出现过。我跟陈梦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说真的,我都快忘记了曾经发生过这么件事。
她盯着我手里的花,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你是T啊……”她啧啧了两声:“真没看出来……难怪陈梦晓不喜欢洛子溪……你们蕾丝太具有迷惑性了。”
我无比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不理她,继续把耳朵贴在门上。
当然,我没看见她扬起嘴角,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哦,忘记告诉你,洛子溪可不是省油的灯……”
好不容易她走了,我没听到任何动静,心想大概风波已经过去了,猫着腰悄悄地摸进宿舍。
客厅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我深呼出一口气,庆幸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今天垃圾桶不知道被谁放到了客厅中央,我快步走到垃圾桶旁边,准备把花儿快准狠地扔进去毁尸灭迹。这两天郑筱扔的花快赶上圣诞节街头送的免费气球了,多一束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可计划实施起来有点费力,垃圾桶里斜斜地扔着一只纯白色的包,角度非常诡异地卡在了45°的位置上,剩下的空隙大概只能勉强塞下两支花。我如果想要把花扔进去,就必须先把包扯出来,扔完花再把包塞进去。我只能蹲下来,一手抱着花,一手从垃圾桶往外掏那个包。
凌静宜举着一根像饭勺的东西冲了出来,嘴里还嚷着:“没菜刀就算了,我们竟然连锅铲都没有!”
我呆若木鸡地定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一只手拽着包,一只胳膊夹着一大束花蹲在了客厅中央的垃圾桶旁边。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之前,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居然是:她也不想想,我们从来不做饭,吃披萨都用手撕,怎么可能会有菜刀锅铲?
跟着她冲出来的是陈梦晓,她拉着凌静宜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你别冲动,大过节的。”
事实证明,中国人还是不要过什么圣诞节了——黄历上都没法标明:不宜出行,诸事不宜。
凌静宜像没事发生一样,迅速把饭勺疑似物体藏到了身后。眼睛里满满都是想要把事情搞大的神情,她把胳膊往陈梦晓肩头上一搁,颇有兴致地在我和花之间来回扫了两遍,“周小西,不打算说说嘛……”
刘小叶大概又趴在门缝上偷听,她一阵风一样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激愤,捏着我的肩头往死里摇,“小西,快说,你收了谁的花?”
这跟军统特务逼问地下党的阵仗也差不多了,区别在于我到底是顽抗到底还是识时务成为俊杰。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和面对突袭考试的刘小叶差不多。
尽管我的潜意识提示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可在我的想象当中,它是这样的:我蹑手蹑脚回房间,准备把花藏在桌子下面,分批悄悄地扔客厅的垃圾桶里。正当我积极处理花束时,身后有人拍我的肩膀,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一回头,看见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刘小叶。她懵懂地问:“你一大早见了鬼啦?”
我摸着自己的心脏,缓了口气,把玫瑰花往刘小叶手里一塞,“送给你了……”
“我才不收来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