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将岳凌往里面引着,潇湘色的床帏束起来,林黛玉正靠坐在床头。
身上似是换了一套贴身的衣物,盖到小腹,双手交叠在身前,林黛玉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
“身子可好些了?”
岳凌走近了,便在床榻下的小兀凳坐了。
林黛玉拱了拱鼻子,在岳凌身上闻出了好几种味道,多半是一早上见过房里许多姑娘了,最后才来了她这里。
撇了撇嘴,暗暗腹诽着狐媚子,还没等林黛玉发作起来,却是岳凌先捉了她的手腕,一本正经的号起了脉。
林黛玉一愣,疑惑问道:“岳大哥还会号脉?什么时候偷学的,我竟然不知。”
岳凌摇头不语,还是闭着眼摸着,似是在辨认脉象。
林黛玉也就不再出声,静静等待着结果。
过了盏茶功夫,紫鹃送来了沏好的茶水,岳凌才取了过来,一饮而尽道:“嗯,应当是没什么大碍了,只静养几日便好。”
林黛玉眸光微动,一股憧憬之色流露出来,赞不绝口道:“岳大哥竟然真的会号脉,这天底下还有岳大哥不会做的事吗?真是要全知全能了。”
岳凌却摇头道:“我当然不会号脉。”
林黛玉又是一愣,嘴角颤了颤,“嗯?那你为什么……”
岳凌望向林黛玉,笑着起身道:“看林妹妹的气色,就不像有事的模样,精气神足着呢,还留意嗅着我身上的味道。”
林黛玉略微脸红,小心思让岳凌探知到了有一点点羞耻。
岳凌继续道:“我不会号脉,只不过是想摸摸林妹妹的手腕,亲近一下,顶算弥补昨晚林妹妹没来的遗憾了。”
“时候不早,我就先去上衙了。紫鹃好生照看着,有事遣人来府衙找我。”
待岳凌走后,林黛玉还没回过神来,心里愣愣的念道:“刚刚岳大哥是在调戏我?”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岳大哥一本正经,老成持重的样子,还从未见到这样的岳大哥,那是不是说,岳大哥也不只将她当做个妹妹看了?
想通了此事,林黛玉脸上是又羞又喜,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话。
紫鹃在一旁捂嘴笑道:“姑娘这会儿的表情,有点像呆雁。”
“什么像我,我像什么?”
雪雁探头走进来,疑惑的打量着两个人,“岳将军方才走了啊,我还以为今早也能吃到岳将军做的饭呢。”
被雪雁打了个岔,林黛玉回过神来,慢慢又躺进床榻里,侧躺了过去。锦被下两条纤细的腿悄悄蹬了几下,双手捂着脸颊又羞臊起来了。
……
玄墓山,蟠香寺,
妙玉依靠在椅背上,一手扶着脸颊,就痴痴的望着,有时顺手捻下一朵梅,一下下揪着瓣。
一方小茶案上,到处都是零落的梅。
自从在山下归来之后,她就总是这样,老尼就算不问,都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表明心意了?那你倒不如再去见见他。”
老尼拖着病体,来到妙玉面前,看着这个痴儿怨女,嘴上无奈的撇了撇。
妙玉当即回过神来,持弟子礼拜了拜,羞涩道:“师父所说的是什么,弟子到是没听明白。”
老尼冷哼了声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出家人不打妄语,都记不得了?”
“我还没出家。”
妙玉指着自己包裹起来的头发,说道:“带发修行。”老尼脸上一抽,“只会在你师父面前卖乖又有什么用?你在这等能等来谁?只能等来香客。”
妙玉撇撇嘴道:“我只是在等他将那些罪人绳之以法,待这桩事情了结了,我的心愿也了了,父亲母亲便都能安息了。”
“你的心愿了了,情愿呢?师父就装作被你骗过了,你别傻傻的也真当作骗过了自己。”
“师父!”
妙玉娇嗔的喊了一句,起身搀扶着老尼往房里走着,“你该吃药了,留意你自己的身子便好,弟子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老尼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待送了老尼回去躺下,妙玉取了笤帚来清扫起了瓣,只有她一人的时候,难免会出神。
满脑子都是岳凌那日的英姿。
可岳凌和她的身份地位有些太过悬殊了,而自己好似也没有什么能吸引到他的地方。
就算是为父昭雪之恩,以身报答,可若是在人眼中,都是个累赘一样,这一厢情愿的事,就显得有些太下贱了。
到底岳凌他是什么想法,妙玉不清楚,她能做的也很有限,除了发呆,便只能等了,至于念经,是一点也念不下去了。
轻轻拍了下脸颊,妙玉也被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唬得不轻。
素日里待人冷淡的女尼,怎得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邢岫烟还在这里,定然会以为她是撞客了,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
“倒不知烟儿她近况如何了,往后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如此念着,妙玉便将笤帚等物放去了一旁,来到了佛堂大殿里,跪坐蒲团,为邢岫烟轻声祈福唱经。
……
苏州府如今面临的问题还有许多,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