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渡边信之介斟满了。
主人家斟茶,按照倭人的礼仪,客人不能不喝,否则就是对主人家的不尊敬。
渡边信之介哪里敢对安京侯不敬,本身就是登门求人的,所以不管贾芸斟多少茶,他也只得全部喝完,连茶根都不剩。
只是越喝越觉得不对劲,茶盏上漂浮的茶沫越来越少了,沉淀反而越来越多,不知道到底是喝的什么茶,或许就是安京侯的口味不同呢,渡边信之介也不敢言说,只得捂着肚子来者不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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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半响,岳凌从外面归来,见得贾芸满头大汗的忙里忙外,不禁笑问道:“这是在忙什么事呢?”
听得岳凌的声音,贾芸当即抬起头,忙不迭的走了过来,“老爷,衙房里来了个倭人,说是来拜访您的,要做一笔生意。”
“倭人?”
贾芸连连点头,“人挺诚恳,就是有点傻,我给他喝的土都喝不出来。”
岳凌摇头笑笑,迈过门栏,就见一个脚穿木屐的倭国人,也立即捂着肚子起身。
“见过安京侯,还请原谅在下不敬,在下偶感腹痛,先去出恭。”
犹豫再三,渡边信之介还是问出了口。
但岳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安京侯竟如此年轻,还是让渡边信之介心底暗暗吃惊。
此刻岳凌身着一席飞鱼服绯红官袍,腰间配白玉的细带,再悬以宝剑,身形之挺拔,气势之锋利,尽皆展露无疑。威风赫赫,气吞万里,面庞犹如刀削斧凿,线条硬朗,见之令人生畏。
再归来时,渡边信之介望着杯中又斟满的茶水,面露难色。
但今日都没吃了闭门羹,已是成功的第一步,怎好在此处退缩,便还是一饮而尽,才开口道:“在下渡边信之介,日本国国使见过安京侯。此番前来,是拜见侯爷,讲清之前的误会。”
岳凌在案牍之后,批阅着近来的文书,听得此言也停住了笔,往下观望问道:“误会,什么误会?”
渡边信之介应道:“之前有关刺杀侯爷的事,非是我国之人授意,而是海边的不法贼寇,这些海盗都是无君无父之人,往来商船不论国别,尽皆掳掠,我国国主也对其深恶痛绝。”
“还望侯爷能明察秋毫,不迁怒于我等。”
岳凌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哦?既然如此,那些倭寇就不是你们倭国人了?他们背后,没有你们倭国人的支持?”
渡边信之介不知如何应答,倭寇或多或少还是与国内地方大名有些关联的。
岳凌摆手道:“且不论此事,今日你是为何事而来?”
见卖个好也无用,渡边信之介还是将原本的目的说了出来,“国主欲要和贵国通商,收购些丝绸,此数目巨大,在十万匹以上,若是在我国国内反响不错,还会继续加购。”
“如今我国新安,国主一统南北,也少不了与各地的慈善,贵国的丝绸是极好的。若是能贸易往来也对我们两国皆有好处,您尽管开口定价。”
“近来苏州城遭受天灾,银库或许也缺少着银子,还望我们也能为侯爷的事尽一份力。”
岳凌将文书摔在了案牍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下方来使,“近来陛下才准许了倭国再入京朝贡,勘合之中也准许收购丝绸,如今朝令夕改,又要绕过勘合单独收购丝绸,是不是不符合规制了?”
见岳凌脸色一变,渡边信之介当知晓此事是没戏了,便只好起身请辞,“是在下孟浪了,今日有携礼品来敬侯爷,以弥补之前贼人的过失,还望侯爷莫要推辞。”
“等等!”
刚起身要走,却是被岳凌又叫的停住了脚,还以为是有转圜的余地,渡边信之介欢喜的望了过去,却是见岳凌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阴沉了。
“你若是国使,方才本侯入门的时候,你就该拿出能取信于人的证明来,验证你国使的身份。”
“且不论你非朝贡之时,来看望朝中大员就已不符合《大昌律了,而今时今日,你三言两语竟道出了我朝银库缺银之事,本侯当然有理由怀疑,你便是入境的细作。”
“来人,将他抓起来,先关入大牢待审!”
情况急转直下,渡边信之介当即愣在了场中。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王洪说律法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这安京侯只挑对他有利的说,还真的牢牢占住了大义。
可他话中所言,苏州府库缺银,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赈灾都有不利,怎么可能不缺,可在岳凌口中就是打探机密了。
这等上纲上线的手段,实在让渡边信之介猝不及防,他有料想过安京侯不好惹,却没想到如此的不好惹,一个照面他就要受牢狱之灾了。
眼下,他只能硬撑着道:“侯爷,我是国使,身上有国主赐予的身份证明。而且,私自扣留国使,若引起两国邦交纷争,是大昌皇帝陛下也不愿意见到的事吧?”
才入门的衙役听到这倭人的话,却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就在渡边信之介自以为能掌控局面之时,却听岳凌冷笑一声道:“倭寇敢登岸刺杀于本侯,也不怕邦交纷争,本侯治理你一个细作,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