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身旁,便缓缓闭了眼。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半山腰,再往高处走的小径,便需要徒步走过石阶了。
姑娘们常年难出门,这遭来登山,各个都兴致满满,而且深秋之际只是天气稍寒,也没有蚊虫的困扰,便更让她们开心了。
一路互相搀扶来到了蟠香寺的山门下,里面已经被打点过了由寺里的住持吩咐,为她们各自安排了住处。
主持便是妙玉的师父,如今还卧病在床。
出于礼节,林黛玉寻了妙玉过来,携她一同去看望了住持。
“此番冒昧前来,不知住持身体抱恙,诸多叨扰,心内实感不安,望住持慈悲宽宥则个。”
老尼瞧了瞧林黛玉,再瞧了瞧她身边,自己的不肖徒儿,不由得慨叹了口气。
这孽障说是下山做法,她一打听才知道,又住进安京侯的驿馆去了。
这便宜模样,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现如今,还是安京侯有求,才又舔着脸面回来,老尼就算教训都不知从哪里说起了。
多看了林黛玉一眼,烛灯之下,一双含情目熠熠生辉,眉间几分缱绻,应是赶了山路略感疲惫,即使如此也要先来看望她这个住持,可见这孩子心地纯善之处了。
“你便是林如海之女林黛玉吧,和你娘亲的模样果真想象。”
林黛玉诧异的望过来,追问道:“住持见过我母亲?”
老尼没先搭话,而是瞪了妙玉一眼。
妙玉虽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凑了过来,扶着师父坐起身。
老尼又深深喘了口气道:“荣国府嫡女贾敏,我是见过的,不过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不如你生得俊俏了。”
林黛玉含蓄的垂下了头。
老尼又问道:“我这孽障徒弟没给你添什么乱吧?”
她当然给林黛玉添乱了,甚至一度让林黛玉心乱如麻,可当面,林黛玉又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在妙玉央求的目光中,只好硬着头皮道:“没,妙玉师傅精于佛法,正在筹划我母亲祭祀一事。”
老尼冷笑了声,“她,精于佛法?你倒是真抬举她,她若真精于佛法,也不至于到如今也不肯剃发了。”
妙玉嗔怪一声道:“师傅,这还有外人在呢,你怎能揭我的短,而且林姑娘想知道的也不是这回事。”
老尼翻了她一眼,转而言道:“四王八公,一门双公的贾家,在我年轻的时候名声显赫,盛极一时。两位老祖宗皆位极人臣,手握重兵,南征北讨立下不朽之功,才有了贾家今日的富贵。”
“你母亲就出自这样的门楣,荣国府又只有她一位嫡女,且诗书双绝,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在京城当然有不小的名气。”
“我云游京城时,曾见过她一面,倒不想她红颜薄命,可叹。”
老尼又重新打量了遍林黛玉,见她面色白中透粉,红润健康,便道:“你母亲也是身子先天有亏,按理说你应当也是,现如今看着你气色,倒是没什么问题。”
林黛玉颔首道:“我自六岁离家,出扬州府一直跟在岳……安京侯身旁,侯爷将我照看的很好。”
“安京侯。”
老尼喃喃重复了遍,又叹道:“他一个非科举取士的武官,倒真想为万世开太平,和天子一拍即合,真不知这一对武官都怎么了。”
老尼口中虽是在吐槽,面上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
定海卫,
军营大帐中,岳凌观着平铺桌面的舆图,眉头紧锁。
他看的正是双屿岛的舆图。
双屿岛为倭寇聚集之地,临近岸边,最近处不足十里路程,有着诸多便利。
可就这如同钉子一样扎根在近海之地,却也没有官兵能够一举剿灭。
双屿岛的地形,可以称得上是易守难攻。
双屿岛不是一座岛,而是两座岛与周边无数岛礁的统称。
大小两座岛,形成了一道夹缝,两岛之内有着众多的良港滩涂可以停船。
而且入口狭窄,内里辽阔,进攻不易,藏船却很容易。
更何况沿着海岸线,还设有许多防御设施,便是简易的战壕,栅栏都为登岸作战造成不小的影响。
暗礁太多又无法走大船,导致这里即便众人皆知有倭寇,也没人来剿灭,更是因为剿不灭。
但岳凌不信这个邪,就要做常人不能做之事,这是他的能为所在。
譬如镇守京师,驱逐胡虏,短短三年,治理沧州。
倭寇也是一般,如今岳凌将其视为囊中之物。
根据赵颢最新传回来的岛上设防图,岳凌又在舆图上重新标记了一轮,考量起进攻双屿岛的方针。
是的没错,他不但要引倭寇进攻苏州,还要在同一时间,彻底摧毁双屿岛,让倭寇首尾不能顾。
之前江南之地剿倭的策略皆是一般无二。
各处守将只守自己的城池,直到倭寇来了才与之一战,若倭寇退走,便就在后面追。
可倭寇人数不多,深入山林或是乘船渡河,在这水网交织的江浙,大军哪里赶得上,皆是疲于应对。
这样的策略是根本无法应对倭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