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一角,李溪能看见“她”穿着上好的布料制成的衣裳,眼睛再认真瞧一眼,便也能发现衣裳下隐藏的某些玄机。
李溪抬手瞧了瞧自己的衣裳,细细碾磨了一下布料,才问刘康:“刘康,为什么会有人将麻衣穿在华贵的衣裳下面呢?”
刘康不明白李溪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他还是想了想,如实回答李溪:“分人。本朝歧商,寻常商人这样穿,多半是为了见到官兵时应付检查,富商和达官贵人这样穿则多半是五服宗亲之中有人离世,穿以示孝。”
李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怎么了李溪?”
李溪摇头:“没事。你站在此处不要动,我先去卖个身。”
说完便迈出脚步。
刘康总觉得不安心,又问了一遍:“真不讹人?”
李溪没回头,只是边走边道:“不讹人不卖肉。”
刘康松了口气:“那行。”
马车缓缓驶来。
李溪缓缓走到街道中间,她一侧身,马儿迎面对着她。
好了,现在让她来瞧一瞧,这是不是她的好归宿。
李溪抬眼望去,风吹乱她长发,吹起她脏兮兮的衣摆,唯独她那双眼睛,任风如何吹,任发如何飘,皆纹丝不动望着那因风晃动的车帘。
李溪站定地站在马前,马仍旧不停,她一抬手,手掌立在马前。
李溪想了想,气氛都到这里了,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合适。
但说点儿什么才能留下这匹马的主人呢?
李溪很快想到,她无波无澜的目光望向车帘,仿佛能透过车帘看见里面的人一样,她的声音则缓慢而有力:
“此树非我栽,此路非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身财。”
刘康猛然抬头,眼珠子差点瞪得落下来:“李溪!怪不得你说你不讹人不卖肉,感情你想直接抢劫啊?”
刘康这一咋呼,来来往往的行人刹那间全部顿时脚步,同时看向李溪。
李溪:“……”
哦,忘记叫他闭嘴了。
抢劫?
马车内,轻轻擦拭嘴角鲜血的少年听到那喧嚣的二字微微抬眸,如清湖一般的眼眸轻轻泛起涟漪。
这吕县果然够鱼龙混杂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拦路抢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