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喜迁莺(一)(1 / 3)

“终于到了!”

姣枝紧紧握着斜挎包的肩带,满眼欣喜地环顾长安城内的景色。

阿娘曾说长安城有一百零八坊,分东西两市,百行千业。

果真如此。

姣枝穿过吆喝卖胡饼的胡人,歪头瞧着打铁的博士,目光留恋热腾腾的馎饦,她的步履未停,视线扫过各色各样鲜活的人们。

这里与村镇上的热闹不同。

长安城大而不拥挤,繁荣又包容。

姣枝对于长安城内的新事物满眼新奇,脸上挂着笑容,脚步还未踏出百余米,眼前突然出现一群人,为首的是四名新罗婢,尾端是昆仑奴。

这群人依次排开,姣枝一眼便瞄到占据在最末端的那位俊朗张扬的郎君。

他身上穿着姣枝不知道的名贵布料,腰间缀着漂亮的玉佩,垂挂的穗子跟随他的动作而动。

灵动飘逸。

他穿过让出一道路面的正中央,目光落在姣枝身上。

那道眼神透着傲慢与挑剔,他正打量着姣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克制了几分,换作了随意的散漫,可是那样的一张脸无论是作何种表情,都非常好看,就好像说书人中所说的玉面郎君,一时间令姣枝看迷了眼。

姣枝眼睁睁地看着人朝自己走近,随之落下一层巨大的影子,遮住了她的半侧面颊,她才缓缓拉过自己的思绪。

这人离自己如此近,她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扭头左右相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半包围了。

她咬咬唇,当即小心翼翼地抬眼朝身前这人看去,只看到那双缀着轻蔑的眸子变得无比冷漠,更加令她惶恐不安,姣枝胆怯又迟钝地想要撤开步子,离这人稍微远些。

那人却知姣枝所想,随即抬起手制止住姣枝的要走的动作,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露出别有深意的微笑,更显不怀好意。

他暗含深意道:“姣枝表妹,我是你的表哥,陆瀛洲。”

陆。

姣枝知道。是她阿娘的母家。

她鬼使神差地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又因肩膀上微微用力的力道,继而提了起来,就连眉眼也跟着皱起。

陆瀛洲见状,微微弯下腰,故作的温柔之中又有不容反抗的强硬。

他的目光在姣枝那张漂亮挣扎的小脸上游走,继续温声道:“我知道姑姑的事情了,姣枝表妹不必伤怀,陆家都是你的亲人。长辈们知道你来了长安,早就在家中准备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你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他的声音很好听,最后两句咬的极轻,可是还是在姣枝心头颤了颤。

姣枝抬起略显惊颤的神色,她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可肩膀上那股力道依旧没有消散。

她出声道:“你、你能不能把手拿开。”

陆瀛洲听到她开口,才恍然大悟般挪开手,没有任何歉意地说着:“抱歉。”又阴恻恻笑问,“你喊我什么?”

“陆、陆、表哥。”姣枝垂下脑袋,把自己的缀绢饰晕繝缂花毛织袋握得更紧一些,见人没再为难自己,才敢缓缓地朝前面走。

陆瀛洲就这么跟在后边,看着姣枝头上的双鬓动了动,他嗤笑一声。

山野村子出来的软蛋子。

听到声音的姣枝抿了抿唇,脚步微微放慢,她慢慢回过头,探向陆瀛洲,陆瀛洲眼神中含着明晃晃的戏谑,问:“你在看什么?”

姣枝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于是赶紧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就连旁边的铺子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

身后陆瀛洲的眼神愈发的黑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头上的双鬓,垂挂下来的丝带落在肩膀,随着吹来的风一动再动。

姣枝头上的丝带看起来很旧,但被洗得很干净。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直接远探,逐渐失去聚焦。

早在三个月前,他的亲姑姑陆佑善,也就是姣枝的阿娘,提前写信,说自己料理好身后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位小女儿。

信内密密麻麻的小字,句句言辞恳切,只为把姣枝托付到陆家。

从有记忆以来,陆瀛洲没有见过这位姑姑。唯一的印象便是听到家中的长辈说这位姑姑自私自利,不以家族荣辱为先,不以族中考量为重,放弃了在长安贵女的身份,竟然居身在一个小村庄里教书,没有一星半点的大家闺秀典范,甚至还生下了姣枝这样的野种,更加令陆家不齿。

但奈何家里的老太太想念得紧,这才赶紧让这所谓流落在外的表妹姣枝回来。

在两个月前,家里的人压根不待见这位在乡下出身的姣枝,奈何实在是没人,这才让陆瀛洲施施然地去接回这个所谓的“表妹”。

其实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然,他陆瀛洲也不例外。

他只是假模假样地托人代替陆家写了一封信,让姣枝独自一人来到长安,没想到她还真的能平安地来到长安。

这个脑子,看样子不太行啊。

虽然大家对这位姑姑的贬低过多,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出,陆佑善姑姑的确是长安第一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会生出这样胆怯懦弱的蠢蛋。

他心中悉数都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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